《解方程(校园,1v1)》 夏天 夏天是什么样的? 是阵阵炎风中的声声蝉鸣,是碳酸饮料里的第一块冰,是流萤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却又熠熠生辉,亦或者是学生们对着未来饱含着殷殷期许。 而对于方程来说,夏天就像是一颗融化的糖,闷热而黏腻。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一中放榜,陆媛又一直拜托她陪她去查名单,美名其曰:“我这叫虔诚+吸欧气”,她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安全区。 … 到了一中门口,方程有些无语地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能想到人多,但是想不到人这么多。此刻,她只觉得太拥挤。 陆媛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没等方程开口,她直接撂下:“我去看看我在哪!”接着就隐入了人群,消失不见。方程吸了口气,脑子里只回荡着“随她吧随她吧。” 而在陆媛挤进人群的时候,她就抬眼扫了下没被人头遮住的前几行名字。A班-方程、林一、张航也,接着就是B班的第一——迟昭尔。 她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迟昭尔?随后又像认命般,叹了口气。这三个字真的是阴魂不散。 本来以为他那个吊车尾成绩是考不上一中,没想到他最后一学期的补习大法真的让他考进了一中,竟然还是B班第一? 与此同时,本来准备去C馆打球的迟昭尔突然想起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思考着一中与C馆也就5分钟的骑乘距离,于是便临时改了一下行车朝一中驶来。 他刚把山地车停放好,就看到与人群格格不入的纤细身影。而那个人化成灰他都认识。不过,32摄氏度的天她竟然愿意出门?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见方程将平时散着公主切扎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身着白色吊带过膝长裙,撑着纯白遮阳伞,静静地待在一旁,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仿佛前方叽叽喳喳的人群与她无关一般。 迟昭尔挑着眉,又是这种假高冷的样子,看到她这样他就忍不住想要破坏。 于是,身为行动派的迟昭尔,一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趁方程还在吐槽这孽缘的时候,直接钻进她的伞内将她勾住,左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上。 “哟!方宝宝,什么风让你愿意大夏天出门了?”熟悉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青春期少年独有的热气和柠檬薄荷味让方程很不适。 她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阴阳怪气,一边厌恶地把他手从自己的肩膀拿下,并回了个肘击。 “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方程冷冷地回了一句,斜着眼看着他。 今天迟昭尔依旧像一只花孔雀,额间是被风吹起的几缕碎发,橙白相间的篮球服衬得他一身少年气,头上戴着运动发带和在腕部和腿部护膝护腕,不用猜都知道他要去打篮球了。 “好的好的~小的遵命。”迟昭尔捂着左胸口,嘴上这么说,但是行动却回答道:“下次还敢。”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遮阳伞,反客为主。 只见迟昭尔直起身子,快速扫了一眼前方的榜单,映入眼帘的就是“方程”二字,第二眼才是“迟昭尔”。 “嚯,B班啊,差一点就和你同班了。你到时候不要太想我。”少年调侃的语调让方程十分的不爽。 她憋着一股气,冷冷地说道:“那真是我的荣幸。” 她突然发现迟昭尔像个窜天猴,又长高了。拍初三毕业照那天,她明明在他的耳朵这,这才一个月吧?她竟然只在他的肩膀处了。打篮球会一下子长这么高吗? “嘿嘿!我们走吧!在C班!你果然是我的幸运女神!你是A班第一哦!”陆媛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她像只小鹿一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他们的面前。 “诶?迟昭尔?”她看着方程身边突然出现的迟昭尔,有些疑问但是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作为粉头,正主愿意亲自喂饭,谁不开心啊? “迟昭尔你要一起不?”陆媛眯着眼笑着。 “他配吗?”方程不等迟昭尔回答,单方面替他拒绝了这份邀请,拉着陆媛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向计划里的地方前进。 迟昭尔朝着远去的背影,笑的像只狡黠的猫一样,毕竟方程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他挥了挥手大喊着“九月一号开始,又要多多指教啊!”陆媛回过头,偷偷给他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 而方程的表情却有凝重,耳边萦绕着陆媛高高兴兴地计划着今天下午要去哪里吃好吃的碎碎念,本来就因为气温而烦躁的心却被这三个字给泼闷了。 所以她不喜欢夏天,就像今天看到这讨厌鬼一样令她心烦。总之,这三年,她又要和这个迟昭尔三个字绑定在一起了。 补课 方程陪着陆媛逛到了五点才回家,今天的陆媛因为考进一中所以心情大好,这里逛那里吃,并对幸运女神——方程疯狂投喂,以至于方程竟然也硬生生吃饱了。 方程刚一进家门,就听到从客厅飘来的程然女士的声音“宝宝回来啦?迟叔叔和苏阿姨叫我们过去吃饭一起庆祝下哈,你快快收拾一下。你爸爸先过去了。” 迟叔叔、苏阿姨和方程的父母是大学同学,两对情侣十分交好并约定着一同来福城工作,竟也没想到最后在这里扎了根。 两家父母本来想给两小鬼定娃娃亲,在询问两小鬼的意见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他(她)也配?”所以,最后这亲家虽然没做成,但是也成了双方的干爹干妈。每几个月都会到对方家里吃吃酒,叙叙旧。 “妈妈,我吃饱了,陆媛前面带我吃了好多东西。我就不去了。”想到一会还要看到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方程就一阵恶寒,果断拒绝。 是的,宝宝就是方程的小名。在方书杰和程然的眼中方程永远是那个他们眼中长不大的宝宝。 “不可以哦!今天你们是主角,快去冲个澡穿这件衣服,快一点哈!”杨然拿着前几天刚买的红色法式小洋装塞到方程手上。 方程看着依旧是公主风格的小裙子有点无奈,但是又不忍拒绝杨然女士的星星眼,于是拿着这条裙子去了浴室。 … 迟家就在方家的隔壁单元,当方程一进入迟家就看到迟叔叔和方书杰先生在沙发上促膝长谈育儿心经。迟皓看到方程的到来,高兴地招呼她赶紧到自己身边来坐。 “还是宝宝乖,又听话又懂事,令人省心。不像迟昭尔那个臭小子,都5:45了还没回来!”一提到迟昭尔,迟皓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揍这个混球。 “没事的迟叔叔,他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方程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迟哥,苏姐我回来了!”得,花孔雀回来了。 迟昭尔看见门口摆放的三双鞋,挑了挑眉,把篮球放在了门口的鞋架上,连忙补上了方叔叔程阿姨好。 当他转过身,转眼就看到沙发上那抹红色身影,于是坏笑地补充道“宝宝公主也来了啊,白玫瑰变红玫瑰啊。”话里话外都是打趣她换衣服的事情。 杨阿姨真的是十分热衷把方程打扮成各类小公主的形象,他知道方程腻了这种装扮,但是他更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 迟皓走到门口揪着迟昭尔的耳朵,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都几点了啊!方叔叔一家等你快半小时了!一身臭汗,赶紧滚去洗澡出来吃饭。” “疼疼疼!迟哥你轻点!”迟昭尔被揪得龇牙咧嘴,看到方程用口型对他说:“活该。” 在厨房内忙活的苏眠因为程然的加入,用了最后半小时终于做完了全部菜。 苏眠笑眼盈盈地端着最后一碗菜走了出来“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迟昭尔也刚好冲完澡走了出来。 … “恭喜宝宝和昭尔考进了一中!”四位家长举着果汁,殷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少年少女也在这欢呼中进行了碰杯。玻璃碰撞的声音,回荡着是他们对未来的憧憬。 虽然方程已经吃饱,但是为了不辜负苏阿姨的热情,她还是吃了一些菜。 “正好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八月一号,我给昭尔请了一个高一数学老师,宝宝以后有空也过来一起上课吧。”迟皓笑着看着方程,一方面他希望方程能好上加好,另一方面则是希望方程能提点一下迟昭尔。 对于学习这一方面的事情,方程一般都是来者不拒,由于他的恶劣行径,理智催促着她拒绝。 以前上课的时候,他天天在她背后捣乱,不是塞纸条就是扯辫子。想到要面对这个泼猴读书,学习都会变得晦气。 而同时间听到自己大哥向方宝宝发出邀请的迟皓尔,愣了一下,也就这一瞬间的怔住让他忘记当时自己在用力撕扯着排骨筋。 于是乎脱力的排骨,在六个人的注视下,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最后完美落点在隔壁位方程的果汁杯里,并荡出了阵阵水花,零星喷到了她的脸上。 “迟昭尔!你怎么!一点吃相也没有?”迟皓气得放下筷子震怒道,正欲站起,收妻子眼色的方书杰赶紧拉下迟皓“迟哥!算了算了!小问题,换一杯就好。” 方程的拳头松了握,握了松。拿了纸擦了擦脸,好啊,就你会恶心我是吧。于是她朝迟皓笑了笑,回答道:“没关系迟叔叔,补课我一定会来。迟昭尔,那就打扰了。” 迟昭尔看着她眼里森森杀意,背部一阵凉意。 张哲 在上补课前的这段日子,方程当然没有浪费。 作为学习行动派,她一早就把高一上册的书全部借到手并且还读完一轮了。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在这个阶段读书更重要了。身为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她其实也是叛逆的。 是的,她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读书,只是她觉得只有考到京北(全国第一大学),她才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毕竟现阶段的人生被掌控的太烦闷了,而要想取得好成绩,只有比别人更加刻苦的努力和日复一日的题海战术。 有时候她也挺羡慕傻大个迟昭尔,没有什么精神压力,想做什么做什么。虽然成绩一般,但是努努力又能跑到尖子生的中游处。 在永远年级第一的方程眼里,低于年级前十的迟昭尔,在她眼里就是傻子般的存在。 八月一号,星期二,9:15,天气晴。 方程看着还不算太大的阳光,涂了点防晒,随手扎了两条麻花,带着书就前往迟家了。 方程正准备上楼,就看到急冲冲下楼的苏阿姨。“宝宝来啦。桌上有早餐,饿了就吃,昭尔还在睡来着,麻烦你帮阿姨叫一下,阿姨赶着上班了。拜拜。”苏眠拍了拍方程的肩膀,说完话就加快步伐离开了。“好的阿姨,拜拜。”方程笑了笑,挥了挥手。 “滴”为了方便方程过来补课,迟皓直接把方程的指纹录入进了门锁。方程按了一下大拇指,打开门,换了双拖鞋。此时,客厅里还漂浮着淡淡的煎鸡蛋香味。 方程看了一下时间9:20,距离开课时间还有25分钟,想到还在跟周公博弈的迟昭尔,她算了算时间,洗漱+吃喝,现在起床差不多了。 于是方程站在迟昭尔的门口,“迟昭尔。”连敲了三下门,见无人回应,闭眼叹了口气,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一样,旋开门把。 距离她上一次进迟昭尔的房间已经是八年前了,自从她开始有了两性认知后,她就再也没踏进这间房间了。 印象中,这间房间脏乱差,桌面上有着各异姿势的奥特曼们,桌底下是散乱的课本和漫画书,床上的小汽车被套上还残留着他洗不净的零食印子。 而现在,房间只剩干净。甚至,干净到一本书也没有。本来应该是满是涂鸦的墙壁,在他床头那侧已经改为全黑,其余已经被白色油漆覆盖。 房间就只有黑白灰调,床单也是黑白色。黑色的窗帘遮出了阳光,20度的气温,在这深色系中, 显得更加寒冷。 而这间房间的主人公正在这被窝里沉沉地睡着。 方程推了推面前的“小山丘”,“迟昭尔起床了。”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 面对这个傻大个,不爱大声说过话的方程,均衡了一下,觉得动手永远比说话来的实在,二话不说地掀开了迟昭尔的被子。“起床!” 只见迟昭尔浑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侧窝成S型,头发漫不经心地散着,小麦色的皮肤正透露着阳光青春的少年感。 四周的暖意突然间被森森凉意给替代,因为运动而有些精炼的身材此刻瑟缩着。本来还在和梦里的队友都到推水晶前了,一下子被这气温冻醒了。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于是,“方宝宝!你干嘛!”迟昭尔跳了起来,愤怒地质问着始作俑者。 “几点了?起床了?赶紧穿好衣服滚出来。”方程瞪了他一眼,把被子重新丢向他,脏眼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迟昭尔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下,“操。” 这该死的晨勃。 … 当迟昭尔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的时候,“叮咚”门铃声响了起来。 方程起身开门,只见一个戴着眼镜,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的大哥哥站在门口。 “请问是迟先生的家吗?我是来补课的老师。”温润的声音很轻易地就让人放下戒备。“是的,请进。”她道。 “张哲。弓长张,哲学的哲。就读于京北数学系,大二,你们可以叫我张哲也可以叫我张老师。”张哲笑了笑,柔声说“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第一堂课了。集合与函数。” 因为方程一直有着预习的好习惯,所以在迟昭尔还在了解概念的时候,方程就已经在开始尝试做题了。 张哲略带欣赏地看着方程,这是做家教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自觉的学生。 … 迟昭尔莫名的有些不爽张哲的目光,不知道是感觉到了自己和方程的差距,还是明明是自己的家教怎么还偏心方程的不满。 他有些烦闷地转了转笔,自顾自地摇摇头,他凭什么比不过方程呢? 于是一鼓作气地开始全身心投入数学书里,并且方程做的题他也要了一份,今天是他吃了没预习的亏,才让方程又甩了他一节。他不信他跟方程在同一起跑线上,真就比不过方程了。 … 两小时很快,张哲看了看他们两的习题,方程因为预习所以做了32道题,并且全对。迟昭尔虽然没预习做了8道题,但是也是全对。张哲点了点头,发现他们的底子都不差。 可张哲不知道的是,方程已经边刷题边读书,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读完了这本书了。只有迟昭尔是真的从现在才开始读高一上册的数学。 “明天见。张老师。”方程接过张哲布置的课后习题,礼貌地告别。 “拜拜张哥。”迟昭尔挥了挥手,看着张哲微笑地关上了门后扭头轻轻地弹了一下方程的脑瓜崩,说,“走,一起出去吃饭。” 承诺 方程捂着额头,不悦地瞪着迟昭尔,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去!”没有一点余地,她说完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当她前脚迈出大门,没想到后脚就被迟昭尔捞了回来。“方宝宝,那你准备吃什么?12点了诶。”他努努嘴,指了指墙上的钟。 “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去拿伞。”迟昭尔闭眼都能猜到方程是怕太阳太烈而懒得出门吃饭。 不等方程的二次拒绝,迟昭尔从她怀里拿过补习书放回桌上,在门口的鞋柜处随便拿了把伞,像搂着好哥们般揽着她便出门了,方程虽然一脸抗拒,但是体型差和力量差让她被迫妥协。 小区里的树,郁郁葱葱,很好的形成了一方遮蔽。阳光穿过树叶倾泻而下,零落的光斑投落在方程的身上。班驳的落影穿梭在她的碎花裙中,交相辉映。而夏风也撩拨着她的发丝,飘动而晃动。 方程在前面走,迟昭尔慢悠悠的跟。看着她的身影,他突然感觉更饿了。 他伸手拉了拉方程的麻花辫,方程转过身甩给他一记眼刀。只见他露出两颗虎牙,略带傻气地笑着:“突然想吃初中校门口的那家炒面了。” … 一下车,方程就催促着迟昭尔赶紧打伞,没了树木的遮挡,她感觉她在这空气中都要融化了。 作为职业小弟,迟昭尔可不敢怠慢,只见他解开伞带,大手一挥,这把自动伞便自顾自地开启了花,晃了他们的眼。 路过的小孩看着迟昭尔行云流水的动作,稚嫩的童声回荡在他们的耳边:“破伞!”孩子妈念叨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火速拉着小孩离开。 有多破呢?这么跟你说,一把自动伞,自动开花的见过吧?但是你见过自动开花完后伞头脱离伞柄飞了出去的吗?飞出去就算了,竟然还有两根支架是坏的。最让方程无语的是什么?是这把伞竟然他妈的是雨伞还不是遮阳伞。 空气瞬间凝固,迟昭尔的耳尖漫溢着红晕,他挠了挠头,赶紧捡起他的“颜面”,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妹遮过阳…我也妹想到…好死不死抓了把破伞。” “你留着传家用吧你。”她一定是疯了才和他出来吃饭的,方程忍不住骂了自己。秉持着能少晒一会是一会的原则,她没管傻大个,直接跑进了店里。 … “方宝宝…你听我解释。”迟昭尔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少女,额头的汗水突然越聚越多,天气都比不上方程带给他的低压让他害怕。 这时,店长阿姨出来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孔,感受到他们之间闹脾气的小情趣,于是店长阿姨乐呵呵地笑道:“小帅哥,又惹小美女生气了啊?小美女阿姨一会给他那份加麻加辣,帮你教训他。” 在福泽初中读书的这三年,方程和迟昭尔最常吃的就是这家小炒店。第一是味道好吃,价格划算;第二就是店长阿姨人真的很好,每次都会给学生多一点量,美名其曰:“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我的孩子,舍不得他们饿着。”而阿姨也很喜欢他们两个,又乖又好看又有礼貌。 方程听到阿姨这样说,不悦感也一笑而散,笑容又慢慢爬上她的嘴角。阿姨见状对迟昭尔眨了眨眼,“还是两份炒面对吧。” “是的阿姨!”迟昭尔双手合十对着阿姨拜了两下,救命恩人不顾如此,阿姨笑弯了腰,收到信号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方宝宝,我发誓下次不会了!”迟昭尔竖起三根手指,语气颇为认真道。迟昭尔想起某一次把方程的卷子弄丢了,气得方程一段时间不理他,害得他被迟哥禁足了一个大月。有时候他感觉,他是路边捡的,而方程才是迟哥和苏姐亲生的。 “勉强原谅你。哼。”方程拖下巴,望着店外来来往往的身影,好像她那漫长却又短暂的三年。想捕捉,却又难握住。 … “小帅哥小美女,炒面来了。”阿姨这次的量给的比以往多很多,像是在为他们践行一般,又好像在和他们道别。他们都知道,考入一中后,只有更重的学业等着他们,以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边吃边和阿姨聊天,阿姨知道他们双双考进了一中十分欣慰,这顿饭吃的很慢,到最后阿姨送他们到店门口的时候,还是用着那最温柔的语气说,“小帅哥以后少惹小美女生气呀,有空也常回来陪阿姨聊天。” “好。我会带她回来看您的。”迟昭尔杏眼弯弯,他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关于她的第一个承诺。 比赛 迟昭尔把方程送回家后,就准备去c馆打篮球了。方程惊讶于这只猴子竟然有这么多的精力能用? 迟昭尔看着她惊讶的神情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我这叫年轻勇敢有力气。不像你天天只知道窝在家里。下次我高低抓…诶诶诶怎么就关门了?” 方程听着门外的拍门声,嘴角一抽一抽。果然,傻大个。 “噔。”微信突然响了,迟昭尔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方程向你发了一条信息。”哟呵,她还知道她有手机啊?迟昭尔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 “记得做题。”方程给他发的消息永远是短小精悍。 距离他们上一次聊天还是5月初拍毕业照的时候,她甩过来了一张他的侧脸。要不是这张照片里他刚好在叫方程,他还真以为是她偷拍的。 后来他也问了方程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方程说是陆媛拍的,她觉得这张你好看,让我给你。 他们不知道的是,陆媛是她两的粉头,这张照片两个人的恋爱感直接拉满。 “知道咯,小心被我反超。”迟昭尔觉得这样差一点很酷,于是他又配上了功德.gif,乐呵呵地发出去后,便向他的球馆出发了。 … “哟,今天不需要掀被子了?”方程挑着眉看着已经在吃早餐的迟昭尔,阴阳怪气道。“今天看不到我诱人的身材,失望了吗?”迟昭尔的回复依旧和他这个人一样欠。 方程没有理他,直接走进了书房,打开书就开始继续复习今天的课堂内容——关于函数的运用。 当然,不想成为败者的迟昭尔,这段时间一边刷课上没做完的题,一边预习下一章节,紧赶慢赶地终于追上了方程的进度。 她看书?那他也看。迟昭尔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随后也进入了书房。 等张哲进来时,看到两个人都在认真读书的画面,少年少女间因为成绩而斗气的磁场还是很有意思的。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方程是努力型天才而迟昭尔是天赋型选手。 两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闪光点,唯一相同的地方的就是那份勇往直前的冲劲。他突然就很好奇,三年后,这两个少年少女是什么样子的。 … “今天的题目会有一点难,涉及到了下周一的课程,你们可以先试着做一下。”张哲布置好课后作业,这次的题目有百分之30涉及到了后面的函数题,他正好想看看这两个对手会为了打败对方做到什么程度。 “好的张哥。”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本来方程还是老老实实地叫着张哲——张老师,后来张哲觉得张哥这个称呼更能拉近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距离,毕竟补课也不是为了固化大家的思维。 迟昭尔听到张哲选了他的称呼高兴的蹦了起来,好像是打了一场胜仗,骄傲搭在张哲的肩上,挑衅地看着方程。 方程对于这种无聊的较量一般都置之不理,毕竟她从没有把这傻大个放进眼里。当然,她最后也是改了口。 方程粗略扫了一眼题目,暗想:简单。在跟张哲告别完,迟昭尔就去准备午餐,而方程则是收拾两个人的桌面。 因为方程是真的除了对学习上心,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不爱吃外卖,又不爱动,还有那次的破伞事件,让她更不愿意跟他出门吃饭了。 迟昭尔咬咬牙只能被迫下厨。毕竟苏姐也一直交代他补完课也要照顾下方程。 很快简单的两菜一汤就好了,迟昭尔越想越委屈,自己周一到周五都要像个家庭妇男,浪费时间在家里给方程做饭,于是没好气地叫道:“方程!吃饭!” 方程从书房走了出来,关于迟昭尔做饭写点,她不得不承认是有点继承苏姨的手艺,也挺符合她的胃口。所以这段时间就是他做饭,她洗碗,分工合作。 方程想着天天蹭学习蹭饭的自己,破天慌地说了句:“今天的题目,你要是不会,可以来问我。” 毕竟,上一次她跟他讲题已经是六年级的事情了,后面她越看迟昭尔越不顺眼就没理过他了。 可是,在迟昭尔的记忆里那可不是讲解,他根本没问她,她就自顾自地嫌弃。六年级的小方程看到他的错题,嫌弃地回了句,“这么简单的题目,你把它看成=1,分子分母不就出来了?” 方程其实忘了,她和迟昭尔其实还有一个相同的地方——两个人喜欢钻牛角尖。不会的题目一定要自己想通才有意思,绝对不会去问人或者直接搜索答案。实在想不通的情况下,才会接受老师的点拨。 所以,当迟昭尔听到方程的话,觉得她又是在看不起自己,呛了句:“指不定你问我呢。后天2点,过来做卷子,你可别先做,不然你就是不敢跟我比谁做的快。”少年的胜负欲又上来了。 方程没理他,她可不想顶着大太阳跟他做着无聊的比赛。 但是,那可是爱和方程比的迟昭尔,所以,他暗暗把这场比赛记在了心里,打算后天给她一个漂亮的回击。 平局 今天是周天,现在是2:18分,天气依旧晴。 迟昭尔发现都过了18分钟了,方程竟然还没过来,她肯定又没有把他的话记在心上。于是保持着山不就我,我就山地的态度,迟昭尔随便收拾了一下,带上卷子就准备去逮人了。 在客厅看电视的迟皓和苏眠看着带着卷子准备出门的迟昭尔,两个人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苏眠好奇地问他:“你要去哪里?” 迟昭尔穿好拖鞋留下一句:“找方程。”便关上了门。迟皓有些开心地看着儿子的变化,这小子终于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也感慨道——这次补课叫方程是真的值。 … “杨阿姨好!我来找方程做题。”杨然开门就看到一脸灿烂的迟昭尔,她笑着说道“小迟来了,她在房间,去吧。” 于是,本来方程房间安静的平衡就被那句“方程!来比赛!”打破了。 迟皓尔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方程的房间,入眼就是方程的背影。此刻的她正在看《岳阳楼记》的视频讲解。 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她,方程摘下耳机,转过身一看,没想到这个傻大个竟然找了过来。 方程的房间跟她这个人很不搭,随处都是可见的粉色蕾丝,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果香。到底是什么香呢,迟昭尔至今都没弄明白。 但是他知道,像这些公主裙,粉色蕾丝床具和欧式设计,都是来自杨阿姨的手笔,杨阿姨立志于将她打扮成一个真人公主。 关于这个书呆子,床头是书,桌上也是书,就连门口的置物架也是书。目光所及,皆是书。迟昭尔不能明白,为什么有书房,她还要把这么多书放房间呢? 唯一没有出现书的地方就是床头板上了,上面有几只姿态各异的可爱小熊,迟昭尔记得,那是他的。 当时苏姐出差从意大利来回带给他的小熊,给方程则是各类甜品。他都羡慕死方程有那么多甜品可以吃,又一脸失望地看着可爱小熊。 他不喜欢可爱的玩具,最后就随手放在了客厅。后来两家庆祝苏眠顺利提案而聚会,方程来到他家时看到这几只小熊。因为喜欢多看了几眼,苏姐大手一挥送给了她,不过苏姐送也算是他送给她的了。 迟昭尔随手从她的桌上随手拿了本笔记,坐在了离她书桌最近的床边准备观看。他举起笔记本,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并快速地翻阅起来。 娟秀的字迹像她本人一样内敛,迟昭尔注意到方程的阅读速度真的很快,好像她已经把高一上的单词点、句式都囊概了。 方程看着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迟昭尔,她最不能接受这个人躺在她的床上,气得直接走了过去,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结果没想到因为力气太小,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地摔到了迟昭尔的身上。迟昭尔看着突然摔过来的方程,连忙正坐起,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没有意料之中的骨骼碰撞,只有意料之外的熟悉的柠檬薄荷味,还混杂着少年独有的青春荷尔蒙地气息。 太近了,这感觉不对。 方程在他的怀里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下一秒又火速推开他,连人带书火速赶去书房。 而被赶到书房的迟昭尔还在想着刚刚的软香入怀。他才发现,原来方程竟然浑身都比他软,这也太神奇了,是男女生的差距吗? 不一会,方程就带着卷子走了进来,像是为了掩盖某种局促,她沉声问道:“你准备好了没?” “当然。”少年的声音带着期待和势在必得的自信,迟昭尔现在脑子里只有比赛,仿佛刚才的胡思乱想不曾出现过。 这三天他都没去打篮球,晚上也没敢打游戏。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就是为了今天和她比赛,所以现在的他自信满满。 于是,2:35比赛开始,为期一个半小时。 … 方程几乎同一时间和迟昭尔停笔,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和她解题速度是一样的。 迟昭尔感受到了方程的目光,回了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心想:“小样,哥这不迷死你?”而在方程眼里,这个笑更加透露出他清澈的愚蠢。 于是她接过他的卷子,两个人因为没有答案,所以只能互相对照。 没想到,这一对,两个人的答案竟然一模一样。迟昭尔看到这个结果显然是不满意的,他有点无语“竟然是平局。” 不过,自信如迟昭尔,很快他就重拾信心,少年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留下了一句“不过,下次,你必输!”跟杨阿姨道了个别,就回家了。 方程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转头看了看窗外,还是一样的烈日晴空,万里无云。但是,为什么她开始觉得这个暑假好像比往常有意思多了。 相交 方程的假期是什么样的?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当然,也会有那么几天,和朋友们出去逛街。 如果让迟昭尔过这样的假期,不用想都知道他会发疯。 往年的假期,他们两个互不打扰,偶尔碰上面的话,迟昭尔也会损一下方程:“方宝宝出门了?” 直到上了初中后,因为叛逆期的出现。他不想读书,想去当传说中的追风少年,去感受自我。 无趣的课堂、枯燥的知识点和千篇一律的教诲让他更想离经叛道。 于是初二那个暑假他趁迟哥不注意,把头发这玩意儿染成了绿色,又打了几个耳洞,准备加入隔壁班的追风山地车队。 迟昭尔打小就养成了“先上车后补票”的习惯,事后还是被迟哥揍了一顿并写了保证书——答应迟哥开学前一天就染回来。 记忆里那是一个阴雨天,那天他正准备去和车队碰头,路上就遇到了准备出门的方程。 迟昭尔当时觉得自己可帅了,那年他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方宝宝,哥带你一程?” 方程看见他一头绿毛,像从地里刚拔出来的萝卜一样,滑稽又可笑。“我可没兴趣跟班级倒三一起走。”话撂完就转身离开。 迟昭尔突然听到自己的自尊心碎了,本来他已经决定去做追风少年了,结果被方程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部击碎。 不是?凭什么方程能看不起他啊?凭啥啊? 看不起他是吧?他要让她高攀不起,到时候他也要帅气地和她说,你不配和我走。 迟昭尔越想越生气,车也不骑了,转头回家就跟迟哥说“迟哥!我要补课!” 迟昭尔的叛逆期就因为方程的一句看不起,一撇而过。 初三生活虽然不再像初一初二那般肆意妄为,但是有付出也会有回报,他因为太想说出那句你不配,所以更加努力地去背、去学、去理解。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也凭最后一秒的冲刺,闯进了福城一中。 就像现在,因为补课的缘故,两个人由假期平行线变成了相交线。 迟昭尔突然发现,读书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聊和费神,和方程的较量会让读书这件事变得有趣。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晚上预习一下的好习惯,有时候不想看数学的时候,也会拿起高一的单词本或者语文书背两下,没事和方程拽两个单词,蹦两句文言文。 张哲是最直观看到迟昭尔进步的人,甚至说不是进步,是认真。 方程从一开始的甩迟昭尔的24题到现在两个人平分秋色。两个人都很聪明,迟昭尔没事就喜欢让他出卷子和方程比赛。 虽然迟昭尔没有一次考过方程,最多也就是打了个平手。但是他屡败屡战的那股精神气让张哲很欣赏。 … 时间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周一到周五,方程白天在迟昭尔家补课,下午巩固课题和其他学科,晚上就看一点课外书。 迟昭尔也不甘示弱,因为连着几次被掀被子,他已经能很好的在方程进门前起床。白天他和方程听课,下午偶尔打球,晚上做做课题,看看英语、语文,朋友们那边组队缺人再补位。 这个暑假对他而言,是最不一样,也是最充实的暑假。 … 很快就到了补课的最后一天,也就是8.29号。 在这29天里,他们用最快的时间上完了高一上册数学的所有内容。张哲惊叹于这两个学生的好学和理解能力。 所以在最后一节课上,他出了一张摸底卷,为期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看看这次课业的最终实践成果。 11:03分,迟昭尔是第一个做完卷子的人。他懒得检查就把卷子交给了张哲。张哲问:“真不在看一遍吗?” “张哥,我相信我的第一直觉。”迟昭尔又来了句泰酷发言,张哲看着少年自信满满的样子,笑了笑,也许这就是他因为成长而失去的一腔孤勇、我行我素的少年气吧。 等他批改完迟昭尔的卷子后,方程又不紧不慢地开始检查第三遍。 “方宝宝,我都改完了,你怎么还在检查。你是不是怕输给我。”迟昭尔倾身凑了过去,被方程无情地挡住。“激将法对我没用。”方程没有理他,继续审查。 11:17分,她递上了卷子。张哲接过手,选择题全对,填空题全对…大题全对。“厉害!满分。”张哲鼓了鼓掌,顺便也迟昭尔的成绩公布了出来:“昭尔也很厉害,143分。最后一道题的最后步骤思路有问题,扣了七分。” 听到了张哲的点评后,迟昭尔恍然大悟“是不是y点就是干扰项?”张哲笑了点了点头,宣布这次冠军是方程。 作为冠军,张哲从包里拿出了几颗京北特产的糖递给了方程。方程接过糖,看了下包装袋上的京北二字——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算你厉害,方宝宝。”迟昭尔还是发自内心地夸了一下方程。 只有方程知道,三天前她刚好做过这道题,她解第二小题都解不出来,反而迟昭尔一点就通。不过,她也没打算和迟昭尔说这么多。 因为是家教的最后一天,张哲也打算请这两个弟弟妹妹去吃一顿离别的散伙饭,也算是这次考试的庆功宴。 方程虽然很讨厌外面的温度,但是盛情难却,她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视线 张哲请他们吃的是一家泰式料理店。因为最近的迟昭尔总是泰里泰气,张哲也误以为他很喜欢泰国文化。 对于方程他也不好意思问人家,想着给他们两个一个惊喜,就选择了这家店。 不过最后发现也是美丽的误会,反正迟昭尔也不挑吃;对于方程来说呢,她本身就没什么喜欢吃的菜,反正都是形式,随便尝一点味就可以了。 桌子被各类料理摆得满满当当,以至于迟昭尔的左手手环总被水杯碰的湿漉漉的,有些不舒服。 他索性就直接脱下来放在方程那,拜托方程等吃完再给他。还没等方程拒绝就塞到了她的手里。 … 吃饱喝足后,迟昭尔一看时间,大惊——2点了,球友们2:30就要集合了。现在过去还有20分钟的车程, 他匆忙地告别,火速打车去了C馆,留下了张哲和方程。 张哲在走前加了方程的微信,跟方程说以后遇到不懂的可以问他。 “好。张老师。”方程笑了笑,这是仿佛回到了第一天,他刚成为他们家教的八月一号,和张哲郑重地告了别,她就准备回家了。 她正准备找钥匙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猛然想起迟昭尔的运动手环还在她身上。 “这丢三落四的习惯能不能改一下。”她认命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去C馆。” … 刚到C馆,就听到迟昭尔的声音:“彬彬,快传过来!” 她推开门,入眼就是他。 少年的眼睛微微眯着,目视前方,右手持球,匀称手臂和骨节分明右手拍动着篮球,加快脚步,左转右转,一记漂亮的回身,冲过了两道防线,一记漂亮地跃起,篮球完美入篮。 迟昭尔被自己这一套动作给帅到,吹了一记口哨,左右手半掌在空中上下煽动,像只开屏的孔雀,等着大家的欢呼声。 方程看着他这不值钱的样子,也怕丢人,随手拉了一个就近的小哥,小声询问了一下迟昭尔放东西的位置。 结果小哥也是个老实人,二话不说,直接朝迟昭尔方向开吼:“昭!你女朋友找你。” 口哨声,打趣声此起彼伏。主人公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正纳闷呢,抬头一看,好家伙竟然是方程。 他连忙解释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发小。 “哦哟~青梅~竹马~”一个叫得比一个酸。 迟昭尔揉了揉耳朵,也懒得管这些起哄的朋友,径直朝方程走来,“你怎么来了?” 方程看着满头大汗的迟昭尔,往左边避了避,将手环交给他,“你的手环。” “好家伙,我又忘了。你等我一个小时后一起回去不?”他问。 方程看了看时间,现在是2:45,想了一下外面的高温和球场里的空调,权衡了一下,她答,“也行。” … 方程随便在观众席间找了个位置,准备继续看昨晚没看完的红楼梦的百家讲坛。 由于篮球声和球手们的交谈声实在太大,她叹了口,熄了屏,被迫看起迟昭尔和他的朋友们之间的篮球赛。 很遗憾,她看不懂这场比赛,只知道他又进了球。 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迟昭尔会这么喜欢这项运动,就像现在的他全身都是汗,满脸通红,头发被汗水浸湿,真的,好脏。 迟昭尔感觉到有一个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回头一看,是方程。 难道,方程也被他的三分球给震撼到了,所以一直盯着他?想学习三分球? 迟昭尔突然信心大增,想着要给方宝宝好好上一节昭式自创篮球课,于是转身又投入了新一轮比赛。 最后的一个小时,当然是迟昭尔这方赢得了比赛。 迟昭尔接过江彬彬递过来的矿泉水,正打算喝的时候,江彬彬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地说:“昭尔,不错啊,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今天有家属来撑腰了是吧?” 迟昭尔笑着说了句“那我强。”,又喝了一大口水,随后他轻拍了江彬彬的后脑勺,挥了挥手。 迟昭尔走到了方程的旁边坐了下来,润了润嗓子,深沉地问道:“看懂了吗?” 方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脸上写着,“看懂什么”的四个大字。 迟昭尔更加疑惑地挥动了一下右手,做出抛球的动作补充道,“快速运球和后转身突破啊?!” 方程像看着地主家的傻大儿一样看着他,“你在发什么疯?” 迟昭尔的自信在这一刻又全部瓦解,他颤颤抖抖地问她:“那…那你在看什么…?” “好多汗,好脏。” 迟昭尔听到方程的回复后,呆住了。 他那颗自信的少年心,在方程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走了。”方程没等迟昭尔伤心完,又像往常一样,撂下两个字,轻飘飘地起身离开了。 15岁的这个暑假,迟昭尔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好脏了呢?不应该是好帅吗?怎么会有方程这么不懂帅气的人啊! 迟到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8月31号,周四,是一中新生入学报道的日子,也是他们步入崭新身份的起点。 这一天,迟皓和方书杰哥俩好,为了两小孩特地请假,带他们一起去报道。 迟皓今天懒得开车,选择坐到了方书杰的副驾上,乐呵道:“你看,当初还好买的近,现在去学校都方便。你有空你带孩子去,我有空我带。”方书杰笑回:“是啊是啊!” 而在后排的方程和迟昭尔听到这两哥们的对话,耳朵都要生茧了。 迟昭尔打量了一下方程,发现她今天穿的是白色泡泡袖公主裙,胸口处还有一个极大的蝴蝶结,他小声揶揄道:“你这是去报道还是去拍照啊?” 方程看着他身上乱七八糟的链子,手上、脖子、耳钉、戒指…总之,能塞首饰的地方他都了,还有那夸张的涂鸦大T和迷彩工装裤,真的是花孔雀上街。 “你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学校新增了个个人表演项目叫孔雀开屏。” … 福城一中其实离方家和迟家是有一定距离的,差不多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早高峰可能需要三十多分钟。 等他们到达学校后,迟皓扭头和他们说“宝宝我和你爸就不进去了,你那边好了和迟昭尔一起出来就行了,我们在车里等你们。” 迟昭尔有些伤心,迟哥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他拉开车门,先下车了。而方程则是应了声才下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车,刚走进校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招生机子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只要在招生系统输入名字就能看到他们所在的班级。 但是,方程和迟昭尔在放榜第一天就来看过他们的纸质榜单,所以两个人也没管,各自去找各自的班级。 他向北,她往南。 … “同学你好,请问高一A班怎么走。”眼前的男生额头浮着虚汗,估计是找了很久的路。 “一起吧。”她说。 方程一进教室,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大约40岁左右、面色和蔼的老师:“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方程找了个最角落就坐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等待着上课。而那个男生也没过来和她坐在一起。 到了3点,人也陆陆续续来齐了,不知道是不是位置太偏,40张座位,就她这里没人坐。 不过,对方程来说,这也好,少了客套的人际交往。 像是每一个新生班的传统,第一节报道课就是自我介绍。 台上的老师笑着说道:“我姓薰,你们的学姐学长都叫我薰哥。” 薰?好特别的姓,方程抬头一看,只见薰哥用强劲的笔风,行云流水写下了“孙”。 方程的嘴角抽了抽,默念着,这可千万不要是语文老师。难怪学长学姐叫他薰哥,不然以后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好,你们可以叫我薰老嘘。” 孙老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欢迎大家来到A班这个大家庭,身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大家来自我介绍。有自告奋勇的同学吗?” 不出意料,回答孙老师的只有一片安静。“那就按照花名册走吧,一号——方程。” 一中作为福城最出名的高中,A班顾名思义,本市中考前50名基本都在这个班了。 在这个班的学生都算这一届的精英,所以大家听到一号方程的时候,学生们之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方程顶着新同学们的目光站了起来,用着一贯简洁的语气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方程。我爸姓方,我妈姓程,所以我叫方程。”说完,她鞠了个躬。 “谢谢方程同学,那么有请第二位……” … 时间在大家自我介绍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第四十位新生,只听到孙老师念:“四十号,迟昭尔同学。” 本来有些无趣的方程听到迟昭尔的名字,一脸的诧异。他不是被分到B班了吗? “迟昭尔同学来了吗?”孙老师没等到回应,开始对照人头数,发现方程身边刚好空了个座位。39个,还少一个。孙老师最后再念了一声:“迟…” “到!”尴尬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只见一个花孔雀火速从正门跑到了讲台上。 孙老师看到迟昭尔一身大银链子,穿衣风格又痞里痞气,像极了不受管束的坏小孩,第一天还迟到,有点不悦:“迟同学介绍一下自己。” “抱歉,老师和同学们,我走错教室了。大家好,我叫迟昭尔,日召尔雅,昭尔即是光彩照人,卓尔不凡的意思。”迟昭尔在讲台上鞠了个躬,脸上还有刚好未消弭的尴尬。 孙老师看到他态度还算诚恳的样子,不悦感也少了一些,指了指方程旁边的位置,说道“你去方程旁边坐吧。” “谢谢老师。”迟昭尔再次鞠躬,火速跑到了方程旁边坐下。当然方程现在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他,但是,现在是在上课时间,等放学再问。 最后孙老师按大家的身高重新分了一下位置,孙老师的班级有个特点——单人单桌。所以一共六组七排。方程在第五组第五排,迟昭尔则在第六组的第七排。 … 在领校服的路上,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方程只能和迟昭尔一起走。 她正好顺便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迟昭尔解释道,原来是37号的那个上官均奇名字太长了,而他这列名字又都是三个字,以至于没地方排他的名字。 刚好B班二字名字也多,有位置能摆放他的名字,所以他当时就变成了B班第一个。 迟昭尔当时只在远处看了榜,实际他名字下面有标注一个(A班)。以往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人家都会在门口查询一下自己。 迟昭尔本来都和一些男生都加上微信,准备好好相处了,结果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愣是听到了最后一名都没等到老师点他名。 害得他今天在B班大声问老师,“老师,俺名字呢?” 方程有些好笑,果然,傻大个花孔雀在哪都是现眼包。 试卷 9月1号,星期五,天气晴,正式上课。 这学期的课程是方程暑假就已经准备过的,所以她上的很轻松。老师在黑板上提问的时候,她也能在心底对答如流。 本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没想到还是生了故。第四节课刚一下课,孙哥突然通知她去办公室。 原来,下周二下午第二节的班会变成了全年段合在一起的年段大会,需要一名学生代表进行发言,因为方程的中考成绩好,选她就理所应当了。 方程对于这些发言已经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模板,也就答应了孙哥,正好打发一下中午的时间。 因为回家路程有些远,方程决定以后中午都在学校食堂吃饭。 而迟昭尔,人间交际花,昨天和B班的一些男生已经打了招呼,一下课就去操场打球了。 对于这周五这天开学有个好处,那就是——他今晚、明天甚至后天都能和这些新哥们打球和打游戏。 男生之间的友情进展得很快,特别是交际花的友情。 就像现在,迟昭尔已经和这些新哥们勾肩搭背了。 在这些新哥们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安泽,好兄弟。两个人的打球节奏配合的超级好,甚至比他和江彬彬配合的都好。 一群人仿佛认识了多年,他们浩浩荡荡去校门口的小店吃了饭,又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操场继续打球。 中午疯玩不午睡的下场就是——“第六组的最后一桌男生!你起来,去后面站着!” 这也是有史以来A班出现的第一个第一天就被罚站学生,用迟昭尔的话来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方程看到这个傻大个被叫起来的时候,当下决定不要在学校和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真真丢人。 另一边,迟昭尔这篮球脑袋,一放学就去打球,等到他回到班级准备记作业的时候才发现黑板已经被当天的值日生擦干净了。 跟班级里的同学还不熟,也没加联络方式,他只好等吃完饭去找方程问作业。 等方程说完作业后,他被单方面通知,“以后你在学校,和我保持距离。” 迟昭尔有些疑惑“咋了?”,他寻思着他这段时间也没惹她生气吧。 “因为你,太丢人了。”方程的七个字,直接给迟昭尔会心一击。 方程你给我等着,我比你厉害些。 迟昭尔咬咬牙,狠狠地入睡,而他的梦里都是方程举白旗的样子。 九月的第一场单方面战争,在迟昭尔这里打响,他要超过她,一定的。 … 第一个班会在操场召开,与其说是班会,倒不如说是全年段的动员大会。 轮到方程上台的时候,她揉了揉被风扬起来的百褶裙,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道:“……纵观古今中外,大凡有成就者,唯有勤奋才能成功。谢谢。”等她背完自己的模板稿便下台了。 在雷鸣般的掌声里,“这女生怎么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聪明的。”安泽戳了戳迟昭尔,“昭儿,你们班的,能不能带我认识下?” “滚啊,谁是你儿,她假清高怕你吃不消。”迟昭尔揉了揉听方程模板稿生茧的耳朵,整整十五年,她怎么就不能来点新意啊。 迟昭尔突然想到,自己如果考过她,那她就能听他发言了,到时候他一定要在演讲里狠狠地指桑骂槐。 当然方程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如果她知道,可能也只会回一句:“他没那个水平。” 动员大会最后在每一个班主任的致辞下,完美落幕。是对这群孩子们的希望,也是对祖国未来的期许。 有了目标的迟昭尔,在放肆完第一周后,立马收心。将课后的篮球时间改成了周二周四的晚上,周末去C馆的时间,也改成了大小周形式。 篮球馆的朋友们看到他在群里的留言,陈一首当其冲:“还是小青梅好~”底下一排复制党。 毕竟对于迟昭尔说,没有什么比要打败方程更重要了。如果有那就是,打败两个方程。 … 时间快进到九月底的全科单元考。 迟昭尔在进考场时意气风发,可是拿到卷子后,直接愕然。 本来是准备的万无一失的复习,结果不出意外的话该出意外了。 他大意了,他竟然忘了这里是一中,还是一中A班,这些题目有百分之10是超纲的。 怎么和张哥一样喜欢出超纲卷啊! 迟昭尔绝望地闭上眼,颤颤巍巍地开始动笔。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这次先放她一马。 最后他还是很感谢张哥,因为只有数学他全会做,还有英语题和语文卷,毕竟暑假还是背了点单词、文言文,至于其他的…全部超纲。 这次单元考也给迟昭尔上了一门课,那就是一定要提前预习下一单元。 求签 “方程,全班最高996分。”方程果然又是第一名。 迟昭尔想起试题,大致算了算,突然发现,方程的分数已经包含超纲的题了。 他恍然大悟,原来方程暑假是把全科都看完了,可能还不止一遍。他当时以为,方程只读了语数英。 “迟昭尔,903分,第23名。”谢天谢地,迟昭尔听到自己的分数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的。没有输得太惨,不丢人。 … 一到家,迟昭尔就把自己进步17名的消息告诉给迟哥,迟哥听完大喜,揽着迟昭尔,微信转给他1999元,并着备注:要久久久。 迟皓秉持着有进步就有金钱奖励的原则,也让迟昭尔攒了一个不小的金库。特别是初三那年,考试又多,迟昭尔收红包收到手软。 迟皓想着两小孩都在一个班,一个暑假也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当即下了个决定。 “今年国庆和书杰他们家去旅游吧。” … 迟、方两家最终决定合租了一辆小型商务车,自驾游去厦城看海,三天两夜。 迟昭尔一上车就看到靠在窗边的正在政治小卡的方程,“你怎么出门旅游都要读书啊?” 方程没理他,带上了耳机。 发现又被当成空气的迟昭尔,也没闲着,二话不说就摘了她的一边耳机,戴了起来,“我也听听。”,坐到了她的右边。 意料之外的轻音乐,原来方程也会听音乐啊。 从福城到厦城自驾游差不多三小时,一路上两家父母都在聊天,迟昭尔想插话都接不进去。 方程又一脸懒得搭理他,很无聊。他听着耳机里的轻音乐,看着车窗外的连绵山群,睡意拨动着他。 方程突然感觉右肩一沉,偏头一看,迟昭尔已经睡着了。她推了推他,发现没什么用,小声地叫道:“迟昭尔…迟昭尔…” 回应她的只有前排苏眠和杨然的视线,“宝宝,小迟睡了啊,你也睡一会吧。”杨然女士说道。 被他这么一弄的方程,也没心情看小卡了,就看着他的头顶发呆。细碎的头发扰动着她,时间久了,眯一会好了。 苏眠和杨然在转过头看到的画面就是,方程靠着车窗歇息,而迟昭尔看着她的肩膀。 … 到了厦城后,两家人找到了之前预定的酒店。酒店靠海,窗外就是厦城最大的海域,空气中也弥漫着海风的清新。 一共是四间房,两个双人大房和两个单间。 放好行李,迟、方两家就开始按照计划,一路逛吃,感受不同城市的风土文化。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从清凉的海域到巍峨的山延,从繁华的城心到悠闲的农家,从庄严的古镇到虔诚的庙宇。 … 迟昭尔看着眼前巨大的佛像,敬畏感油然而生,当即买了香火,虔诚地跪拜。 而被迫分到迟昭尔小队的方程,也是第一次看着他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只是她没想到,迟昭尔许的愿望竟然是:“考试超过方程。” 方程当然也没闲着,她继续参观着这间庙宇。来往的旅客不断,四周都是香火味。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求签处。方程拿着签筒,闭上眼,轻轻晃动。 也不知道求什么签,家庭?学业?生活?好像都挺顺的。 正在她思索之际,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你在这呢方宝宝。”,方程手一抖,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三个大字“迟昭尔”,签文也随着这个手抖掉了出来。 “没看到我在求签吗?拍我干嘛?”方程气得捡起签文——八十一签。 迟昭尔有些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跪完没看到你,一路找你呢。”看着她手中的签筒,他的兴致又上来了,“我也求求签。” 方程没理他,走到了前方的解签台,找师傅对照了一下签文。 师傅递给了她一张签条:“出入营谋大吉昌,似玉无瑕石里藏。若得贵人来指引,斯时得宝喜风光。”(注1),大吉——上上签。算了就当作是求学业的好了。 “哟呵,可以啊,方宝宝,上上签。”迟昭尔把头凑了过来了,转头一脸期待地和师傅说:“师傅,能帮我看看三十六签吗,谢谢。” 出了庙宇后,迟昭尔一脸崩溃,他想不通,真的想不懂。 “他妈的,怎么是大凶啊!好歹也来个吉啊!”迟昭尔露出得不到就要毁掉的神情,恶狠狠地说:“封建迷信,谁爱信谁信。” 没错,迟昭尔求的签还是那个恒古不变的愿望:“打败方程的学业签”。 —— 注1: 【吉凶】上上签【宫位】酉宫 【签语】此卦石藏珍宝之象,凡事称心大吉也。 【解曰】如石藏宝,贵人指示。得宝称心,欢怀得意。 若问姻缘何时来,其实你的条件很好,找个好对象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鼓起信心去经营,那就能得到终身伴侣了。(来源百度) 海风(吻) “方宝宝!方宝宝!”门外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 方程打开门,双手抱胸不悦地看着他,“都十点半了,明天就回去了,你不睡觉吗?” 迟昭尔自动忽略她语气中的嫌弃,“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下跑。 夜,安静的出奇,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洒在泛着蓝光的海面上。 像碎石撒进了大海,像星星坠入了人间,发着温柔而坚定的光。周遭只余下了轻柔的浪花拍在沙滩上的微语。 “是蓝眼泪!”迟昭尔笑得亮澄澄,随后他指了指旁边的两瓶啤酒和沙滩布,“我前面打开窗突然发现今晚出现了蓝眼泪,就跑去前台要了这些。” 初中三年没和方程怎么相处的迟昭尔并不知道,方程从不喝酒。他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经历过的事,给方程套了一遍。 “去吧。”心底的声音催促着她。 …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手机里放的是《晴天》。 曼妙的风、轻柔的音乐,宁静的夜,惊鸿的荧光海。 方程抱着膝盖看着眼前荡漾的浪花,心绪一下子飘得很远很远。 迟皓尔向后撑着,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来自夜晚的海风的亲吻。 许是喝完酒,迟皓尔有些精神。“方宝宝,你以后想去哪?” “京北吧。”方程看着点点繁星,突然觉得时间就停在此刻也挺好的。“你呢?” 迟昭尔摇了摇头,“没想好。” 两个人安静的呆着,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方程靠了过来,迟昭尔才回过神。 他低头看着方程,她睡着了,嘴角微微笑着。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迟昭尔笑了笑,将她抱了起来,很轻,很香。 “要是平时也这么乖就好了。”迟昭尔轻声地说着。 风来到他们的身畔,细碎的馨香刺激着迟昭尔。 迟昭尔看着熟睡的方程,有股莫名的情愫拉扯着他。 很怪,是保护欲或者是占有欲?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他只知道,他吻了她。 吮舔着她的唇,轻轻地舔舐着。 他像是个新生儿,凭本能向未知探索着。 温热的舌滑入她口中,贪婪地索取着属于她的气息,随后又转移阵地,开发新的未知领域。 这片柔软,让他忘记了周遭。他轻轻地舔着,温柔地含咬着,全身心投入在这场单方面的接吻中。 是酒精,是情愫,是小麦味;是风动,是幡动,亦是心动。 鼻尖飘过的是她身上的清香气息。 … 晨曦的阳光落了进来,迟昭尔的头很重很重。因为太久没喝酒,自己竟然也喝醉了。他的记忆停在了方程问他要去哪读书。 而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又告诉着他,他好像吻了方程。他觉得他一定是喝大了,才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梦。 迟昭尔不敢往下细想,收拾好行李,随着“咔嚓”的门声,也将那场梦一同关在了厦城海边的深处。 … 假期结束了,方程依旧是那个方程,但是迟昭尔却变了。 他突然开始认真读书,上课也不睡觉了,打篮球的时间比原来更少了。 迟昭尔被这次旅行的大凶签给刺激到了,中二如他,“我要人定胜天!”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迟昭尔也和身边的新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A班的学生也不是只有方程这个高冷的书呆子,也有很多像他一样跳脱的学生。 不同于其他学生,他们在自己的爱好领域里也有一番成就,同时又兼顾着学业。 “张航一,你这题都错了。怎么会算出根号三哈哈,我看你是个5根号10。(注1)”迟昭尔嬉皮笑脸地拿着张航一的错题,在经过方程的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地碰了一下她的桌子。 方程本来在稿纸上计算着题目,被他一撞,硬生生画了个抛物线。迟昭尔拿定方程不敢对他怎么样,毕竟是她要求要装不熟的。 张航一拉了拉迟昭尔的白衬衫,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敢撞方程啊!她那个磁场吓人的很,跟到了北极一样。” “怕啥!你先改好你的题目。下周期中考,谁输谁请吃饭。”迟昭尔乐乐呵呵,总之,他看到方程不爽,很开心。 … “迟昭尔22名。947分。”迟昭尔揉了揉耳朵,有点郁闷,“怎么才前进1名啊。”,这次他明明也提前预习了后面的课程啊。 张航一看着拿完卷子一脸低沉的迟昭尔,“嘿嘿!这次我20名,你得请我吃饭。”迟昭尔白了他一眼,这次分数是上了一大截,但是排名仍旧没变。 毕竟这里是A班,没有最卷,只有更卷。所有人的分数其实都差不多,上下名最多也就差距3-5分,除了方程和第二名的32.5分。 方程永远是断层第一。 还行还行,45分,每科他再提个10分就行。还有这么多场考试,总有一次能超过她的。 当他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就看到方程突然偏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差距。” 后座 入秋后,昼短夜长,一中为了孩子们能更安全地回家,也由原来的6点放学改成了5:30放学。 方程今天是值日生,结果因为和孙哥讨论问题,导致收拾完卫生也到6点多了。 打完篮球的迟昭尔刚出校门,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方程。 方程看着眼前的山地车,“上来,哥带你回家。”迟昭尔指了指自己的山地车后轮。 她有点无语,这连个坐垫都没有,反问道:“怎么坐?” 迟昭尔没想到方程会问这种问题,身为人间大傻个的他,一句回复直接堵住了方程,“坐啥啊!你站在这两个杆子上不就行了?” 方程当即决定不要在和这种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人说话了。 扭头看到从远方行驶过来的32路公交车,直接走向公交站,连句再见也没和迟昭尔说,只留下了一句:“滴,学生卡。” 迟昭尔看着远去的公交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生气了嘿?” 安泽刚出校门,就看到在校门口发呆的迟昭尔。 “昭儿,你咋还没走?”安泽拍了拍迟昭尔。 迟昭尔扭头问道:“你说我这山地车能载人不?” 安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能…能啊!” 迟昭尔想了一下,果然就是她假清高的臭毛病,看不上他的山地车。 被指点的迟昭尔浑身通透,他对安泽笑了笑,“谢了,老安!”就骑车回家了。 当天晚上他就和迟哥苏姐吐槽这件事的时候,结果迟哥不但没说方程,反而还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苏眠摇了摇头,耐心地跟迟昭尔解释道,“宝宝穿的是百褶裙,你让她站在你的山地车杆子上不是会走光吗?要载人的话,下次安个后座。” 迟昭尔想到自己的爱车加了个后座,那样一点也不酷了,回道:“那我还是选择不问她了。” 话音刚落,他又吃了一个脑瓜崩。 苏眠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真的没救了。 … 高一上的期末考时间最终的定在了1月15日-17日,20号放假。 在这一学期里,一共3次大单元考和4次小单元考。当然,最重要的莫过于期中考和期末考。迟昭尔在这8次的考试机会中,依旧没有成功超过方程一次。 但是他的排名却从第22名进入到了第13名。 随着排名变动的还有考试座位。A班每经过一次考试,座位就会进行一轮换血。 唯一没变的是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像是专门为方程留的。 他从第六组的最后一排也一跃来到了第三组第一排。 迟昭尔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都在读书,少了打游戏、打篮球,出去和朋友聊天小酌。 不过寒假快到了,等考完试,到时候他一定要把这段时间失去的快乐补回来。 … 孙老师一开始对迟昭尔的第一印象有点差,但经过了一学期的接触发现,这个小孩的理解能力很强,进步也很快,从而自动忽略了他的有点皮。 当他准备去开车的时候,正好碰上出校门的迟昭尔。孙老师拍了拍迟昭尔的肩膀:“后天加油啊,迟昭尔。” “好嘞!孙哥!”看着孙哥离开的背影,肩膀上的余温是孙哥的寄托。难道孙哥也觉得他是潜力股? 迟昭尔突然间信心倍增,孙哥的鼓励就像无形的推手,推着他现在站在顶峰。 不争馒头争口气,就凭孙哥这个鼓励,他也要考到12名。 … 这次的卷子意外的有些简单,全是这个学期的知识点,稳了。迟昭尔看到卷子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距离最后一场考试交卷还有18分钟,但是这时候的迟昭尔已经停笔了。 对他来说,这18分钟可以做很多事。与其浪费时间检查,倒不如去操场等安泽他们考完打球。 迟昭尔刚交完卷子,看了一眼还在检查的方程,突然玩心一起,故意歪了一下身子,“啪嗒”,手中的黑笔也滚落到了方程的脚边。 方程瞪了一眼迟昭尔,迟昭尔则回个鬼脸。正当他准备弯腰捡笔的时候,方程突然把笔往后一踢。 可怜的黑笔滚啊滚啊,滚到了第二列第三桌。 弯腰到一半的迟昭尔对上方程的挑眉,进退两难。 正犹豫要不要去捡那把黑笔的时候,就听到监考老师来了句:“迟昭尔你还不出去吗?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好的老师!”迟昭尔只能讪讪离开,方程,狠是她狠。 空气 今年的寒假,是迟昭尔最有底气的寒假。 “迟哥!第九名。打钱!”迟皓看到成绩单上大大的9,一想到儿子终于进入到了前十,瞬间老泪众横。 多久了啊,上一次儿子进入前十还是六年级啊!初中那三年这臭小子,干啥啥不行,唱反调第一名。 迟皓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直接转了1w888元,并夸下海口:“以后大考你要是能稳在前十,红包都会有这么多。” “好嘞!小弟遵命!”迟昭尔看着自己变成六位数存款,内心暗爽。男人的钱,是真的好赚。 “对了,去年那个张老师好像也放假了,我去联系下他还接不接补习,到时候叫宝宝一起。”迟皓还是觉得迟昭尔这次学期的进步肯定是张老师和方宝宝的功劳。 迟皓没给迟昭尔反应的时间,下一秒就打给了张哲。 “喂…张老师吗…是我…” … “你们要记住包含关系、相等关系…”桌子前的男生指了指小黑板。 而座位上的迟昭尔崩溃地看着正在讲课的张哲,又看了一眼方宝宝——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配置,同样的座位。 一张是曾经看了一个月的脸,一张是几乎天天看的脸。 最后迟昭尔只能绝望地接受这个现实,他的寒假疯玩计划看样子是泡汤了。 这…这就是进步的代价吗。 因为寒假的时间非常短,只有一个月。其中还要扣除大年三十至初六的时间,所以最后也只剩下18天的补课时间。 张哲决定把时间往前调整和演唱,从夏季的9:45为期2小时的上课时间改成了9:00-11:30。 当张哲知道迟昭尔和方程这次期末考数学都是满分后,他在替他们开心的同时也准备了关于高一下的知识点归纳,一人一份。 现在迟昭尔的生活状态就是,读书、预习、做题,看新的知识点,不然有可能会跟不上张哲的教学速度。 所以他只能被迫忍痛割爱,连他最爱的篮球,他也只能一周去一次了。本来还买了一堆新衣服想出门多跑跑,和初中的几个旧友喝点酒,聊聊天。现在这些都是奢望了。 … 目送完张哲离开,迟昭尔又恢复了家庭妇男的生活。 这段时间又恢复成了暑假,他又在做饭,她又在洗碗。 方程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有时候她心情好,也会把她的笔记本给他看。可能他抓住了她的胃?迟昭尔边做饭,边胡思乱想着。 在方程这边,她是真的很反感迟昭尔每次不经同意就动她笔记。可是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只好默默忍了。 就像现在,方程在洗碗的时候,就听到迟昭尔在那边跷二郎腿,边嗑瓜子道:“这题你都要做笔记啊,方宝宝。” 方程洗完碗,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把笔记本抢过来,又直接去书房了。 一般迟昭尔都会等方程回去后午睡一会再开始读书或者出门,但今天不一样。今晚方家要过来吃饭,所以方程索性就留在了这里。 方程觉得面对这个聒噪的傻大个,做题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 迟昭尔当然记得自己许下的豪言壮语,他可能不落后,“诶诶!方宝宝等我!” 后脚跟进了书房,两个人又开启了刷题模式。 迟昭尔看了一眼方程的卷子,他上一次看她,她在这题,这一次看她,她还在这题。 起码停了将近三分钟了。 “这题是反比例函数…和之前的那题是一样的。”迟昭尔在稿纸上随手列了一下公式递给她。 方程看着像他性格一样肆意飞舞的字迹,寥寥几笔就把这道题的解法写了出来。 迟昭尔不是笨,而是懒,只要他做过的题目,无论形势如何变化,他基本都能很快地解出来。 有时候天赋可能比努力更重要吧,她想到自己日复一日的题海战术,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刷题了。 迟昭尔在解完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发现方程还在做倒二题。 他看了下时间还有半小时,又想到还要等她解完才能对答案,于是他百无聊赖地右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方程解题。 冬日的阳光很暖,温柔地洒在方程的身上,在她周围渡了层淡淡的暖光,在她眼底里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在光影里如蝶影般微微颤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这恬静而美好的画面永远珍藏,无人叨扰。 看着看着,他竟然有些困了。 或许是今天没有午睡就一直刷题,又或许是这阳光太暖,困意席卷全身。 眼皮一搭一搭的,而脑海中涌现出了那个夜晚——海边,月光,方程,还有吻。 “迟昭尔,醒醒,对答案了。”方程推了推在睡梦中的迟昭尔。 他在黑暗中下坠,惊醒。亲吻的画面太过真实,而梦里的女主角就在眼前,他有些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有些燥热,是暖气吗?心跳也突然很快,他有些口渴,借着倒水的缘故逃离了书房。 他不敢相信,刚刚,他很想亲一下方程,看看她是不是小麦味。 —— 作者: 他们那天在海边喝的是小麦啤酒 _(′?`」 ∠)_ 新年 新年新岁新气象,朝气蓬勃的少年们也将步入仍然无畏的十六岁。 “嘭!”窗外零星的烟火和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预示着新年即将到来。在守岁的方程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笔,快十二点了吧。 今年,方书杰先生和杨然女士带着她提前一天回老家,往年都是初一才回。 据方书杰先生说:“有时间就提前回,子欲养而亲不待。” 爷爷奶奶家在一个安静的小村子里,离福城差不多有71多公里的车程。 路途虽然有点遥远,但是方程很喜欢这里。 早晨的炊烟和鸟鸣,山谷的幽静和安详,无垠的田野,还有潺潺的山泉,最重要的还是,爷爷奶奶的疼爱。 小时候的方程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不愿意和他们去福城住。爷爷和蔼地说:“这里是我们的根,出去了也不习惯。宝宝好好长大,好好读书,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看我们。” 如果可以,她也想在这里永远陪着他们,他们陪着她长大,她则陪着他们变老。 零点一到,手机就开始频繁地震动,又到了群发祝福的时候了。 大体相似的文案,她一遍遍复制着“万事顺意,同喜同乐”。 直到她看到了张哲的留言“新年快乐x4=乐快年新(注1)”。比起一堆模板,张哲的祝福最让她觉得有意思。 “2178。张哥,平安喜乐,万事无忧。”张哲看到方程的回答,对着屏幕温声说:“你也是。” 回完张哲消息后,方程就准备去洗漱,刚放下手机,微信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迟昭尔。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发起了一笔转账“2040”。 方程有些奇怪,没看懂他发的意思便回了个问号。 迟昭尔接着回了句,“速速收了,给我礼物!” 方程算了算时间离他生日好像还有4天。不过她没继续搭理他,转头就去洗澡了。 迟昭尔发完消息,终于放松地长舒了口气。还好她没猜到深层意思,天知道他用了多少的勇气才发出去的,最后还想了一个理由找补了一下。 等到第二天凌晨,迟昭尔发现被退回的红包,双手颤抖着,方程竟然这样对他,他的幼小心灵再一次被无情伤害。 所以这一次他学乖了,直接支付宝转账,附带了备注“礼物钱!”然后右手一拖,将方程拉近了黑名单。 等早上方程睡醒后看到支付宝入账的2040元,摇了摇头。等她按下确认转账的时候,红色的感叹号让她一言难尽。 真就喜欢快刀斩乱麻。 别扭如他,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他都不敢说,反而遗传了迟皓用钱说话的性格。 2040=2024+16,2024,16岁的你,新年快乐。 … 今天是初五,2.14号,不仅是情人节还是迟昭尔的生日。 方家年前就答应了迟家,初五回来给迟昭尔庆生,所以今天就是他们的返程日期。 方程拥抱完爷爷奶奶后,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随着汽车的启动,爷爷奶奶倒退的身影,她有些不舍,离别的愁绪迫使眼睛漫上了一层水雾。 “新年期间不能哭,一哭可是要哭一年了。”想起小时候的奶奶的叮嘱,她笑得擦了擦泪。 嗯,不能哭。还会再回来的。 … 到福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方程说她有点事,就先在家门口附近的商场下车了。 方书杰和杨然回家后,整理了一番,把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分装了一些出来,拎着就去迟家了。 像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迟家的门一早就敞开着。杨然看见迟皓和苏眠在厨房里忙里忙外,便提着东西加入了他们。 “昭尔呢?”方书杰没看到寿星,问了嘴。 “他刚刚才出门,去取蛋糕了。”苏眠笑着说。 同一时间的方程在硕大的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她没想好要送什么。 以前迟昭尔的生日,她没有送过任何东西,有几年甚至都没参加。今年的生日,他却找她要礼物了,反而难到了她。 展示柜里的一条银色手链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克制而干净的简洁。又想起了迟昭尔永远花里胡哨的打扮。她决定,就它了。 等她来到迟家的时候,进门就看着四个大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客厅里传来方程的拜年声。“宝宝来了啊,先去沙发坐一会。”苏眠乐呵呵地应了下,继续忙手里的活了。 方程提着礼物在客厅巡视了一圈没发现迟昭尔,打算去房间找他。她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才反应过来迟昭尔不在家,就把礼物放到了他房间的床头柜上。 … 等迟昭尔取完蛋糕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他在门外就听见家里传来的热闹,一进屋就看到了一桌的山珍海味,过年这几天最不缺的就是美食了。 席间,大人们讨论起他和方程小时候的种种以及又留下了对他未来的希冀。 而方程对他的祝福很简单:“生日快乐。”,别无其他。 也是,这才是方程,会说其他的也就怪了。 到了吹蜡烛许愿的环节,昏暗的环境中只有16岁蜡烛上散发出的暖黄色的微光,几个大人唱着不着调的生日快乐,拍手鼓掌。 方程就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往日的严肃和高冷,明亮的眼里跃动的烛光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俏丽若三春之桃。 他分不清是方程在他眼里变了,还是他眼里的方程变了。不再刻薄,也不再沉闷,没有那些清高。 “快许愿吧,昭尔。”耳边传来苏眠的轻语。 迟昭尔闭上眼睛,脑海闪过一幕幕生活碎片最终定格在了刚刚。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就,生日快乐吧。 16岁的迟昭尔的愿望不再是要礼物,要成绩,要打败方程,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日快乐”。 蜡烛灭,愿得成。 —— 注1: 看成一个等式 2(新)1(年)7(快)8(乐)x4=8(乐)7(快)1(年)2(新) 礼物 在家里过生日的最大坏处就是吃完后的收拾。 “臭小子扔一下垃圾。”迟皓指了指门口的三大袋垃圾。“哪有人叫寿星扔垃圾的啊。”迟昭尔有些不情愿,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提起了垃圾。 杨然看着迟昭尔拿的有些吃力,转头和方程说:“宝宝,去帮一下昭尔。” 迟昭尔眼睛一亮,“快来帮我,方宝宝!”,接着就把一袋比较轻的垃圾拎了起来,向方程示意。被点到名字的方程接过迟昭尔手上的垃圾陪他下楼了。 一路上,迟昭尔满怀期待等着方程开口说礼物的事情,结果都走到了垃圾点,方程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迟昭尔觉得这样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于是他借着扔垃圾的动作,试探性地问着:“方宝宝,我的礼物呢?” “没有,刚回来。”方程回复的很简洁,让迟昭尔有些不知所措。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情理之中。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迟昭尔因为期待落空而感到难过。可是,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会说他伤心了的鬼话?如果被方程知道,指不定又要笑话他一段时间了。 于是,在方程把垃圾扔进桶的过程中,迟昭尔漫不经心地说:“那算了,记得下次补上。” 他插着口袋,吹着口哨,自认为潇洒的就走了。 方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她看着他装作落落大方的样子,觉得更好笑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是什么语气,她会听不出来吗? 不过她不喜欢解释,看傻大个安静一会也挺好的。 … 等方程一家回去的时候,迟昭尔更蔫了。 原来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啊,一句话也没有交代,一个像礼物的盒子也没有。他以为方程是骗他没买礼物,没想到,是真的没有准备。 他像一根蔫掉的萝卜,又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越想越难过。算了,洗澡。 洗完澡后,迟昭尔坐在沙发上,不爽,非常的不爽。他开始报复性的和朋友们打起五排,企图在峡谷里得到安慰。情场失意,起码战场得意吧?结果战绩上的四连败让他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他气得扔开手机,骂了一句“操”,带着怨气回了房间。 打开灯的那一瞬,他还是没出息的期待了。会不会在书桌上? 果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有,什么也没有。桌面比他的脸都干净,桌子上反射的灯光,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失落地关了灯,含恨而睡。 “快乐个毛。” … 阳光刚刚爬上窗户,迟昭尔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判断了一下时间,还早。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光,打算再睡一会。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床头柜上似乎有一个白色的纸质袋。他眨了眨眼,准备继续入睡的时候,“袋子?”脑海中的声音提醒着他。 什么袋子?哪里来的袋子?难道是礼物? 他像中了大奖的赌徒,困意瞬间消散,马上从床上弹了起来,连忙打开了这个让他期待已久的礼物。 袋子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复古绿精美首饰盒,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打开了首饰盒。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带有品牌logo的窄版珐琅银手链,简单又大方的设计,迟昭尔很喜欢。 “操!就知道骗我!”房间里回荡的是少年欣喜的笑声。 快乐,很快乐,太他妈的快乐了。 收到礼物的迟昭尔,也不睡了。他火速起床洗漱,又换了一件国潮T,左手带着方程送他的手链在胸口比了个耶,拍了一张半身照,发到了朋友圈里。 不一会儿,微信就开始了各种提示,朋友圈里也收到了四面八方的点赞和评论。 “操?恋爱了?”/“什么情况?”/“999”/“你小子最好说清楚!”… 这一次,他没有解释。 因为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 对于迟昭尔来说今年的寒假过的也很紧实,在补课,在过年,在学习,在做作业,在过生日。 不知道是不是被方程影响到了,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每天读书、做题,他本来以为读书会让他发疯,结果竟然也没有。 考试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厌恶的存在,但是他却很期待。 每一次的考试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不仅是和方程比,也和自己比。即使目前的他从没有赢过方程,不过也无伤大雅。 看着自己的排名从十位数到个位数的变化,考场的座位从最后排闯到了前几列,有股“我真牛”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虽然打篮球、打游戏的时间也被迫压缩了一大半,甚至要到周末才有空和之前的朋友叙旧,但是现阶段的生活他也挺满意的。 今天是补课的最后一天,不同于暑假,这个寒假全是知识点和课后题。 因为时间太短了,连小考试都被迫删除了。 但是好在这一册的内容他们不仅学完了,也能很好地掌握了。 “迟来的红包,预祝你们学业有成。”张哲给迟昭尔和方程一人分了一个红包。比起虚拟数字,他更喜欢发纸质红包的仪式感。 而寒假也在张哲的这句祝福中划上了句号。 方程挺喜欢张哲的性子,他这个人可以用温润如玉来形容,他的心思很细腻,容易注意到她和迟昭尔容易出错的细节。比起像一个老师,他其实更像一个故友,时常提点着他们。 张哲会用不同的讲解方式来分开指点她和迟昭尔。在他课上,她能学到很多,也能掌握很多解题技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迟昭尔?过完一个年和生日,还是一样的莽莽撞撞。依旧急冲冲,大大咧咧的性子。凡事不爱思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不过这样的他,也比沉闷的她好很多。他的韧劲,是方程所羡慕的。她总喜欢求稳,而迟昭尔永远愿意尝试。 她最近发现,迟昭尔也消停了不少。或者说,从暑假开始,没有像小学和初中那样惹人嫌,成绩也在处于直线上升的趋势。上次送他的手链,他是真的挺喜欢的,天天戴着。也难得自己竟然能投其所好了。 方程看着他竟然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 总之,新的一学期,万事顺意吧。她愿。 逃兵 开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大小小的考试,学不完的知识点,同学之间的竞争,以及,自己的成长。 孙哥在这学期的第一个班会上,语重心长地说:“这学期是一个分水岭,很高兴能陪你们度过高一。”他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大家在这个学期,计划一下自己的方向,选文还是理,决定了你们未来的路。” 迟昭尔右手支着脑袋,左手食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若有所思。右桌的张航一歪着身子悄声问:“昭尔,一起去理不?” 是啊,文还是理呢?他看眼张航一,又挪了挪目光,看着方程的背影。她的话,应该是文科吧,她对自己总是有一个很明确的规划,不像他,什么都是临时决定的。 迟昭尔没有什么想法,如果不是初二的那个暑假,他现在应该还在追风吧。看着窗外云卷云舒,有时候放空也挺好的。 算了,以后的事,“再说吧。”他说。 经过寒假一个多月没见的少年们,一放学就相约打篮球。 “昭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快跟你爹说说,你朋友圈怎么回事?”安泽一边抱着球,一边搂着他,左拥右抱,一脸坏笑地指着他的手链。 恋爱?方程的脸马上又浮了出来。 “少打趣你爹。打赢我再告诉你。”迟昭尔撞了一下安泽的肩,没想否认,也没敢承认,接着他将安泽怀里的篮球往下重重一拍,运着球就跑进了球场。 “你小子!”安泽被他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一跳,双手叉着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快步跟了上去,大喊道:“等我啊!” 差不多打了一个多小时,晚霞压得天色变沉,而少年们释放的压力最后也隐入了篮筐里。 “可以啊,昭儿。”安泽撑着膝盖喘着气,道了声告别就先撤了。 等迟昭尔回教室拿书包时,就看到才收拾完卫生的方程。 “方宝宝,你怎么这个点还在?”迟昭尔看了下时间,6点40多分了,有些不可思议。方程看着额头浮着汗的迟昭尔,猜到了他去打篮球了,“前面做题,没看时间。”她顿了顿,问道“一起走吗?” “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操场上,他推车,她抱着书,整个校园只剩下了他们了。气氛很安静,安静到迟昭尔忍不住打破,“方宝宝,你要去文还是理?” 眼见四下无人,迟昭尔撩了撩她的头发,自动忽略了她的眼刀。 “文科,稳妥。”对方程来说,文科的题型比理科好上手,只要多背书就能保证分数的稳定,这样考京北也安全。 文科啊…文科对于迟昭尔来说,枯燥和冗长。特别是历史政治,长篇大论的知识点,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也就只有地理有点意思,靠思维理解就行。 “你呢?” 方程停下脚步,看着他,和在海边一样的问题。 迟昭尔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沉默着,突然听到方程来了一句:“车来了。”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山地车后轮。 好像加个后座也可以。 … 最近有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迟昭尔。一个是文理,一个是恋爱。 迟昭尔躺在床上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腕,这个手链它不是他一众首饰里最出众的,也不是最贵重的,但是他就是很喜欢。 脑海中又回想起安泽的话——恋爱?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这一阶段的他一直信奉着“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所以遇到女生表白的时候,他基本都以打哈哈的形式拒绝了。 和方程恋爱?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方程和他就像一样的N极,从小到大互相看不顺眼对方,特别是小学那个阶段经常互相报复对方。再后来,方程也没兴趣搭理他的恶作剧,以至于在初中后又渐行渐远了。 他想往东,方程一定往西;他扯她的辫子,她挠他的脸颊,永远都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他所有的进步也只是为了超过她。方程这两个字好像成为了他病态的执念。 他太了解方程,而这种了解就像在做一道方程式。他明白方程的平衡点,怎么做才能让这道等式成立。 所以他也清楚,他们之间基本没有可能性,就像反比例函数,永远不会相交。 可是,他突然就很想试试… 或许是厦城的海边,或许是午后的悸动,或许是生日的烛光,或许是礼物的感动。 她会喜欢他吗?会觉得他有病吗?会因此厌恶他吗? 他不敢往下想,宁愿做个逃兵。 关灯——睡觉。 … 方程隐约记得,她曾做过一个梦,一个难以启齿却又熠熠生辉的梦。 是厦城,是海边,是安静的夜。 有个人把她抱了起来,突然的腾空,让她稍微有些清醒,但是意识还是被困在黑暗中。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那个人在低语。接着,她感觉到有片柔软触碰着她,一股熟悉的气息闯入了她的口腔。 在梦里,她被吻了。 这个吻即生涩又粗糙,他的舌尖和她交缠,温暖又炙热。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这个人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 是谁?她想着。 那个身影好像有了一个具象,杏眼薄唇小虎牙,头发蓬松的傻大个。 是他吧,迟昭尔。 在陷入一片柔软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晚安。” —— 作者: 设定虽然是在2024年 但是考虑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文理科的模式 毕竟没上过3+1+2(混班感觉会拖乱节奏) 信纸 “为什么要上历史课啊!”迟昭尔发出无能的抗议,他一直觉得这个课程表排的有问题。 他实在不能接受体育课后面接的是历史课。在体能消耗一大波的情况下,历史老师的课就像经文让人犯困。 迟昭尔就是那个听经文的僧徒,结果他越听越困。眯一会吧,就一会儿。带着这种念想,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孙哥的数学课了。 所以,觉是睡爽了,书也是爽了,全是白的。一个知识点也没记,现在都已经是第四节课了。迟昭尔本来想等放学借一下张航一的笔记,结果没想到一放学张航一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人没了。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找方程了。 “方宝宝,借我一下历史笔记本。”迟昭尔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房间。对于迟昭尔的到来,方程有些意外,“嗯?”面对方程的疑问,迟昭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睡着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说了句:“好好记。”,就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他,转头就继续做题了。 迟昭尔拿到笔记跟杨然和方书杰说了声再见也溜回家了,毕竟还有很多作业没做。 “反法同盟对法国的战争…”迟昭尔一边记一遍读,等他翻到下一页的时候,意外发现内页竟然夹了一张信纸。 他好奇地拿起信纸——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 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 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注1) 这是张打印的字条,叁行,不长也不短。上面的文字也耐人寻味。 所以…这是什么…这…这是情书吗? 迟昭尔突然想起刚刚方程对他说的那句:“好好记。” “不会吧…”他喃喃自语着。迟昭尔突然有些憧憬和雀跃,心跳愈来愈快,好好记什么…是要他认真看笔记吗?怕他忽略这个字条吗?记住她的话吗? 方程喜欢他?方程竟然喜欢他?那个让他烦恼的问题,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少年不敢说话,不敢回应,他只知道,他很期待。他珍重地将这张字条放进了手腕盒里,像保护全世界上最珍贵的瑰宝。 “我允许你追我,方程。” … 方程最近这一大段时间都觉得迟昭尔有点神经质。每次看着他的时候,他都会突然傻笑,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 上课时也感觉身后有个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当她转过头和迟昭尔的视线对上时,她感觉他的眼里泛着诡异的绿光,让她毛骨悚然。比起和他对视,她还是决定挪开视线。 她有点想带他去精神科看看,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而在迟昭尔的视角里,方程竟然开始害羞地躲开他的目光了。看来方程表白后,小女生性格都出来了,他的魅力真的很大。 看在方程是他的追求者的份上,他决定给她点甜头,顺便教她一个道理——太害羞是追不了人的。 正好半期考要来了,给她一个跟他相处的机会吧。 … 方程更不解了,迟昭尔最近总是打着做题的名号,天天来她家。周末来就算了,周一到周五的晚上怎么也来? 说是做题,倒不如说是各做各的。她原本以为他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问,结果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人做题的时候会突然傻笑一下,然后做完又自顾自地走了。 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特意跑到她家做题,半期考不是快来了?嫌时间太多吗? 她看着桌对面正在做题的迟昭尔,总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她。 “你…”方程正准备询问他最近是撞邪了还是心理压力大,结果没想到迟昭尔突然跟触电一般抬起了头。 她是要跟他当年表白了吗?这可不行啊,这个环境地点和状态都不对,他现在都没收拾,也不好看,不行!不能说!方程这个人,对表白的认知怎么比他还少,还是需要他教她啊… 方程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迟昭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像受到精神刺激一样,“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时机不对!”,然后把他的东西收拾完就走了。 看着他一系列的骚操作,方程忍不住发出“哈?”她决定等考完试,她一定要带他去看看精神科。 半期考的成绩出来了——第十叁名,迟昭尔。 方程看着迟昭尔的排名,摇摇头,这一下子掉了5个名次啊,他果然是精神出压力了。换做以前的方程绝对是不会管他,最多也就和迟叔叔、苏阿姨通知一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天天对着她发着蠢笑,也影响到了她了。估计迟昭尔是有难言之隐,她决定这周末带他去省立医院的精神科看看。 “迟昭尔,周六一起去省立吗?”手机那端是方程发过来的消息。 她竟然主动地约他了?迟昭尔不敢相信,这是他长这么大这么久第一次被她邀请。不过方程和别的女生也是真的不同,表白后第一次约他要去医院。 难道是她生病了?觉得他可靠才叫他陪同吗?还是…她想让他对她起恻隐之心? 迟昭尔有些飘飘然,被打压自己那么久的方程追,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他故意拖了一会,才回到“好”。 “记得带身份证。”她回。 —— 路人角色小剧场/ 喜欢学霸是什么感觉?是隐忍,是甜蜜。 看着她闪闪发光而高兴,自己也会愿意为了她而变优秀。 季晨喜欢方程,也许是高一刚入学的那天,她是他第一个接触的人;也许是因为她的聪明和优秀,吸引着他。 高二后,他们可能就不在一个班了,少年的喜欢是沉默的欢喜。不打扰是他的尊重。 今天他趁着大家都去上体育课的时间,将自己准备好的纸条,随手塞进了方程的笔记里。 如果她偶然看到,用会有一天,想起这张纸条吧。 没有通知,没有署名,没有遗憾。 一切,刚刚好。 —— 注1:,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摘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作者: 写18章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灵感来自于生活 病情 春末还是有点冷。 方程看着偏阴沉的天气,从衣柜里拿出了淡蓝色的毛衣外套、底衫和奶白色的裤子。这样应该就不冷了了,她对着全身镜照了一圈,确认无误就拿了个小跨包出门了。 她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在电梯口滑手机的迟昭尔。今天的迟昭尔有点夸张,夸张到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有种不顾死活的耍帅。 现在是四月下旬,气温还在15度左右。而他只穿了一件奶绿色条纹衬衫和牛油果绿短袖,背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卡奇色的工装裤还被折成了九分裤,裸露在风中的脚踝都有点泛青了。因为减少了打篮球的原因,迟昭尔原本小麦色的皮肤也变得偏白皙,他的唇色有点发白,只是一贯的傻笑打破了全身冷意。 迟昭尔看着方程打量的目光,表面很镇定,内心却已经在敲锣打鼓了。看来他今天的打扮是迷到了方程了。虽然有点冷,但是挺值的。方程为了见他,连平时的公主风裙子都不穿了,他暗暗窃喜。 方程看着迟昭尔这副模样,估计还没到精神科,就先去发热门诊了。 刚上地铁,方程就转过头问他,“你不好奇去医院做什么吗?” “我知道。”各种可能性已经在他脑子里过过一遍了,为什么去已经不重要了。迟昭尔知道,方程需要的是他陪着她去。 “你知道?”原来他病情严重到自己都清楚了。方程点了点头,这种心理疾病是真的不能拖。 … “身份证给我。”迟昭尔看着方程摊开的手心,又看了看四周,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事有些蹊跷,但是情感催促着他把身份证给方程。 方程拿到他的身份证后,看了一眼他的证件照,照片里的他大约是初二的模样,竟然还是歪嘴笑,有够傻的。她转头就去挂号窗排队了。 看着她排队的背影,迟昭尔自我安慰道,“方宝宝或许是自己看病,又害怕我也生病才顺便帮我报体检的项目吧。”总之,怪挺热心的。 没想到,他想了那么多种可能性,全部被排除了,只剩最没可能性的一种。 “你…你什么意思?”迟昭尔接过方程递给他的挂号单,声音微微颤抖。只见挂号单上的姓名是迟昭尔,科室:精神科。 “你不是知道吗?”方程歪着头,看着他。他最近的行为方式已经严重超出了她的认知,“我看你最近精神压力挺大的,天天傻笑。” “…不是…我陪你看医生吗?”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被含住了。 “你陪我?”方程有些哭笑不得。 迟昭尔听着方程的反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嗯…?”他沉了沉,决定豁去了,“信纸是…什么意思?” “什么信纸…?你在说什么?”方程的回复,让他绝望地发现了,他自作多情了。那封信纸不是写给他的。甚至…可能都不是她写的。 迟昭尔垂着头丧着气,无力地拨弄了下头发,“不用看了,走吧。我病好了。” 他难过地走了,可是又难过地回来了。不过,是第二天回来的,因为他不争气的发烧了。 … 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自从上次带迟昭尔去省立看病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能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迟昭尔一直在躲着她。 有时候在食堂碰上的时候,两个人视线相撞,他也会马上移开,仿佛前段时间阴森森只会傻笑的他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就像现在,准备去实验室的她刚下楼就碰到上楼拿课本的迟昭尔。 她看着他,而他,不敢看她。 他的目光偏了偏,一步并两步地从她身边经过,没有招呼,连一贯令她无语的捉弄也没有,转身就进了班级。 是的,迟昭尔很怂。 在省立医院的那个乌龙,让他清楚的认知到他和方程是没可能,她就没有喜欢过他。只有他,全程扮演一个跳梁小丑。丢脸,真他妈丢脸。 他在害怕,害怕在她眼中看到那个一厢情愿的自己;害怕想起在厦城昙花一现的短暂拥有;更害怕她知道他的自作多情后而发出无情的嘲讽。 等他拿完课本出来,却发现方程还在楼梯口。是的,她在等他。 “你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他说。 意料之中的答案,方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选择了闭嘴。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嘈杂的人群与安静的春风揉合在一起。 她眼里的他是什么样的? 迟昭尔想问却又不敢,心里想着,走到这个花坛,他要问她。可走到了花坛,他又改成了前方的那个树荫,他再问她…直到楼下的时候,他还是没开口。 最后,到实验室拐角处,他终于开口了,“方宝宝…我…” 方程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迟昭尔看着她的眼睛又打起退堂鼓了。憋了半天,换来了一句“没事。”,迟昭尔就先她一步进班了。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是对他的欲言又止,她又无所适从。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这不是他们之间应该出现的情况。 “招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会出现这个词。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这将是没有一场告别就要渐行渐远的感情。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独白 高一下的春末,对于迟昭尔来说只剩满盘皆输的棋局,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注1)。 他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掉进棉花里,使不上力。 挫败感如洪水猛兽将他吞噬。 这种感觉是因为喜欢吗?他喜欢方程吗? 迟昭尔点开自己的朋友圈,看着那张带着手链的半身自拍,从屏幕都能感知到那一刻的自己是真的很开心。 这种情感出现在他和方程之间只会让方程不舒服吧?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转设为个人可见。 当他脱下方程送手链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银链上的花纹。最终,理智让他将他的悸动同手链一起收了起来。 是的,他还是不了解方程,也解不会方程题,才会误认为方程是喜欢他的。 迟昭尔开始拼了命一样地学习,每天不是做题就是看书。对于安泽他们、球馆兄弟们的邀约,他统统拒绝了,理由也很正经:“等过完分班。” 自己总是不够优秀,方程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呢。迟昭尔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当,只为收起那段时间分的心。 最后他连方程的生日都没敢去,借着要去老朋友聚会的理由拒绝了。随后又拜托苏姐把礼物给方程,矛盾而别扭。 他挑选了两个礼物,一瓶香水和一个锁骨链。香水是红色玫瑰味的柏林少女,而锁骨链上有一只晶莹剔透的蓝蝴蝶。 选它们作为礼物也很简单,现在的方程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红色玫瑰,明艳而优雅;又像就像振翅的蝴蝶,温柔而强大。 … 有多久没和迟昭尔联系了?方程不知道。 他们有一段时间变得很好,又突然变得陌生。最后他连生日礼物都不愿意当面给她,甚至连个生日快乐也没有。 迟昭尔,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从小到大,都是我行我素的,永远的三分钟热度,而她也是他的三分钟里的一份子吧——他的三分钟朋友。 方程看着这份礼物,最终还是因为没有什么心情打开,将它放在了书桌的角落。 当她最后一次注意到迟昭尔的时候,也是她决定不再和他有一切来往的时候。 她记得,还是那个让她讨厌的夏天,他则在学校图书馆前的花坛。 午休时间,方程撑着伞走在还书的路上,树叶将阳光剪碎,洒落在小道上。 只是远远的,她就注意到了有两个身影在花坛前。有一个身影,她很熟悉,是迟昭尔,另一个却是她不认识的女生。 少年的白衬衫永远干净,装满了风的朝气。少女的百褶裙永远飘扬,承载了云的温柔。 她静静地看着,其实,这样的画面挺好的。她也猜到了,那个女生在和迟昭尔表白。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她只能看清他是带着笑意接过了那个女生的书信。 女生脸上染着羞涩的红晕带着满怀憧憬的少女心思,晃了方程的眼。暧昧分子游离在他们的周围,而她只是场外的看客。 这是答应了吧。她捏了捏手中的书本,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选择转身离开。 刺眼的画面,不适合她。 … 迟昭尔刚进校门就被这个女生拦住,出于尊重他还是答应了她,陪她走到了图书馆的花坛前。 当他看着眼前出现的粉色信封,没有说话。 “迟同学,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喜欢…” 女孩吞吞吐吐的话语和躲躲闪闪的目光让他想到了前段时间胡思乱想的自己。 这就是喜欢吗?所以,他是喜欢方程的吧? 这次他没有打哈哈,也没有装糊涂,只是很认真地接过了信封,笑了笑,说:“很感谢你的心意…”他停了一会,接着说道:“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很优秀,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 女生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但是,没关系,心意已经传递了,而且被喜欢的人夸奖也是在青春旅程中最好的礼物了。 “好。谢谢你。”女生笑眼盈盈地回答,“我叫钟情,一见钟情的钟情。” 当然这封情书他最后也没看,放进了房间的书桌里。 … 6月27日,是夏天,是一个告别季,这也是高一A班的最后一次班会。 而关于这个班的一切也将永远停在今天,在这个班里的学子仍要往前走,不回头。 “第五名,迟昭尔。”当他从孙哥手上接过成绩单的时候,他知道他的高一时代结束了。看着排名栏上5,他很庆幸,在这段时间也算没有白费了。 “你们把姓名写一下,文理科自己考虑清楚,填完表格交给我就好。”孙哥将分班表递给了每个组的第一名学生,依次往后传。 等迟昭尔接到分班表的时候,他发现那个困扰他很久的分班问题,好像也不是那么苦恼了。迟昭尔偷偷地看了下方程的背影,又看了眼分班栏的选项,最终决定在理科上打了个勾。 突然拥有了一块大石头突然落地的轻松。十六年了,他们将不再是一个班了,方程还是那个闪闪发光的方程,而他也要像她一样自律优秀。 与其和她争锋相对,不如同她顶峰相见。或许那个时候的他,就会鼓起勇气和她说出喜欢的那句话吧。 那么,再见,高一时代的方程。 —— 注1: 意思是:下围棋的时候,只要下错一个子,就会导致满盘的落败。比喻和对方博弈的时候要顾全大局,做好全盘的考虑。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出自:唐代罗隐的《自遣》。 … 彩蛋 柏林少女的香评: 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 不爱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 我有枪的话,可以保护你,也能杀了你。 可最后我还是会偷偷扔了它。 踉踉跄跄地跑向你,说我好怕。 (像不像小狗) 南墙 高一到高二的这个暑假,方程和迟昭尔又恢复成以前的生活方式,互不打扰。之前的交际,仿佛只是简单的一场梦。她知道,他们确实没办法那么好,现在的相处方式才是真正的他们。 去年以补课的方式将方程和迟昭尔的行程硬生生地维系在了一起,今年连这个唯一保持联系的桥梁也断开了。 一个是因为文理科分班的数学难度的变化,不好统一教学;另一个就是张哲下学期要去其他城市做交换生,他得准备好各类材料,没办法回福城。 这是暑假的第六天,方程还在整理语文知识点。微信突然跳了一下,方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张哲,和张哲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新年,转眼都过去五个多月了。 另方程没想到的是,张哲发了一份高二上的数学知识点并附上了留言“好好学习,京北等你。”方程大致翻了翻这份简洁的知识点归纳,张哲就是她在数学旅程中的一个点灯人,永远知道她的优缺。 “谢谢张哥,回来请你吃饭。”她回。 她放下手机,正欲继续做笔记的时候,抬眼又看到了桌角的那份未拆封的礼物。那糟糕的双人画面又浮了出来,心里有点堵。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程放下筷子,慢吞吞地说:“我想…去爷爷奶奶家过暑假。”听到方程的话,方书杰愣了一下,回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爷爷奶奶家了?”杨然也跟着说道,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宝宝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方程摇了摇头,“想陪陪他们,就像方先生说的,子欲养。”听着方程的回复,方书杰想了想便答应了方程,这周六就送她回了老家。 方程知道,只有在爷爷奶奶这里,她才可以放下心学习,不会被迟昭尔的一切影响。 … 迟昭尔很烦闷,想见不敢见方程的心思还能给他一个逃避的理由,但是,他现在是连见都见不到了。 他以为他能很洒脱地放弃,最后发现,方程竟然直接扎根了。他甚至觉得,方程也在躲着他。书也读不下去,题也做不清楚,只好来篮球场解闷了。 “哟!竹马你终于舍得来了。”场馆内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揶揄声。“忙着分班考,考完了来检验一下你们。”迟昭尔刚放下包,转身就接住江彬彬扔过来的篮球。“哟呵,口气不小,来比一场。”篮球场的朋友们蠢蠢欲动。 “来。等着输。”迟昭尔手中的篮球往地上拍了拍,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比赛。在他投篮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又看到了方程在观众席的视线。 等打完篮球回家后,空荡荡的房间又勾出了他的烦闷,果然,打球刷题只能转移一时的注意力。 明明那段时间自己都隐藏很好了,为什么现在看不到方程后反而还会更郁闷? 他不懂。 所以,暑假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 捱过了暑假,又是新的一学期,迟昭尔和安泽又成了隔壁班的兄弟,指望安泽和他一个班是指望不上了。 方程也按着她的计划分到了文科A班的1号,而他是理科B班的3号,好像离她更近了一步,从40到3的距离。 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新的座位,新的排名,万物都在变化,你孙哥还是你孙哥。是的,孙哥变成了高二理科A班的班主任。 “叮咚”铃声响起,迟昭尔伸了个懒腰,放假后的第一节课还是很难习惯。 “迟同学还记得我吗?”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女生走到了他的前面,是钟情,她笑得很甜,“这学期我们是同学了。” “记得。恭喜你,进步的很快。”迟昭尔对钟情点了点头,随后又收了一下桌面,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出去透透风。” 安泽刚从后门走出来,就看到迟昭尔手臂搭在栏杆上,身子向前倾了一些,盯着操场,好像在想什么。 迟昭尔看了一眼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就听到安泽来了一句:“昭儿,想啥呢?”迟昭尔左右手拇指有些烦闷地交错着,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安泽,喜欢是什么感觉?” 正在打哈欠的安泽被这个问题呛了一下,反问道,“大哥,你没谈过恋爱?纯情处男是吧?”迟昭尔甩了一个眼刀,不耐烦地回着:“别扯这些,快说。” 安泽想了想以前的恋爱经历,“喜欢嘛…喜欢就是看不到她会烦?想跟她牵手拥抱,想亲她,想和她那啥呗。” 迟昭尔怔了一下,没有回答,从搓手改成了抱拳,最后又握住了栏杆。 安泽脸上又挂着一贯的坏笑,“你喜欢谁啊?跟哥说说,哥帮你参谋参谋?” “如果你喜欢的女生不喜欢你呢?” “那就去缠着她,追人的时候就别考虑面子了。实在不行就强吻她。” 迟昭尔听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安泽的背,咒骂道:“难怪你考不进A班。” 他转身就回到了班级,留下了在走廊上疼得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安泽。不用问安泽,他也知道,他是喜欢上了方程。 如果她不喜欢他? 是啊,那又怎么样,山不就我我就山,南墙多撞撞,万一破了呢。 考到了第一,他就去表白,一定的。 迟昭尔这人一贯如此,反正也陷得差不多了,自作多情也没事,都是追,那他反过来追她也可以。 聚会 刚开学,方程就教学楼下看到了那个女生进入了理科A班。她有些惊讶,这个女生竟然为了迟昭尔考进了理科A班,真的很厉害。 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可爱,个子娇小,是男生都会喜欢的甜妹款,很容易激发保护欲。幼圆的眼睛和鹅蛋脸,经常挂着笑容,一看也是活泼派的,和迟昭尔很般配。 方程抬头看了下自己的新班级,她也要向前看了,为了京北。 “方程!我!在你隔壁班了!”陆媛一看到方程就亲亲抱抱。高一她和方程隔了个班,找她实在不方便。只有偶尔放学碰上了才能聊几句,现在距离近了,下课有事没事就能窜班了。 “迟昭尔呢?他是不是去理科了啊?”陆媛在门口往A班里面看了看,没看到迟昭尔的身影。方程点头应了声,“嗯。” 陆媛听后砸了砸嘴,“可惜了,看不到你们两斗嘴了,多好嗑啊。”方程听到了后半句,捂住了陆媛的嘴,“不要乱说,他有女朋友了。” “什么?怎么回事?”陆媛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自己嗑的cp竟然be了。“没什么,我看到他女朋友了。不说这些了,老师要来了。”陆媛看着方程离开的背影,想了想,她觉得这事情一定有蹊跷,她得用人脉去打听打听。 八卦人八卦魂,八卦都是人上人。最后八卦传话到安泽这里的时候,他听到的版本是——理科A班那个长得挺帅的迟昭尔和早恋女友被人发现了,直接满头黑线,义正言辞为自己的好兄弟辩护道:“真他妈离谱,那小子初恋都没有呢,哪有什么被人发现啊?” 身为话题中心的迟昭尔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心想考第一,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但是他发现有一段时间里他总是会收到有一些奇怪的目光,再后来又一段时间里又突然会得到一些不认识的女生的关注,诡异,非常的诡异。 等陆媛接收到了迟昭尔还没谈恋爱的信息时,幸福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小情侣估计闹别扭了,看来身为爱情保安的她得出马了。 … 迟昭尔看着成绩榜,发现自己的月考排名还是3,和他的座位号一样。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好烦,说不出口的喜欢,更烦。 月考结束就接着国庆了,迟昭尔决定不再这样躲下去了,那段时间的逃避他错过太多了。现在,得充分利用好时间增加一下他和方程的感情,这样等他之后表白也能提高成功率。 “怎么还是没有回我消息?” 迟昭尔挫败地看着自己和方程的聊天框都被自己刷屏了。这段时间他给方程发什么都没有回复,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有拿手机,还是故意不回。 借着国庆补课的最后一天,迟昭尔决定和方程一起回家,所以他今天特意没有骑车。 一放学,他就在教学楼下观察着高二文A班的动静,等他注意到老师从班里出来的时候,迟昭尔就火速出了校门。为了不惹人耳目,他呆在在校门口旁边的树荫里。他算了一下时间,方程应该也快出来了。 “迟同学,你在等人吗?”钟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迟昭尔。“对。”迟昭尔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校门口。 钟情猜到他可能在等他喜欢的人了,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拜拜。”出于礼貌,迟昭尔看着她回了句拜,就重新注视着人群。 等方程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迟昭尔和那个女生聊天的一幕。迟昭尔似乎又长高点,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呢?方程收回了视线,隐入了人群中。 最后,天色越来越黑,孤单的校门口只剩下零星几人,迟昭尔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方程。果然,不出意外的话总会出点意外。迟昭尔叹了口气,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了。 … “宝宝,明天要不要和我们去鲤城参加你爸爸同事儿子的婚礼?大概两天。”杨然敲了敲方程的房门,轻声询问着。 福城到鲤城来回也要8小时的车程了,方程摇了摇头,“明天吗?来不及。我答应了陆媛去同学会来着。” “那明天你照顾好自己,我们不回来了哈。” “好。” 等到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杨然和方书杰还是有点不放心方程一个人在家,出门前又再次了方程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收到的答案还是和昨天一样。方书杰在出发前叮嘱她:“有事打电话,或者找迟叔叔他们家帮忙。” 方程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的离开,父母还是一直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啊。 在车上的杨然决定还是在他们四个大人群里发了条消息:“迟哥阿眠,我们有事要出门一趟,方程可能需要你们帮忙照顾两天。” 迟皓和苏眠收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给方程打电话,叫她过来吃饭。 方程看到苏眠的来电,猜到了杨然女士又跟苏阿姨他们说了这个事,刚接通就听到苏眠说,“喂,宝宝呀。今天晚上来阿姨家吃饭吧。” “啊…谢谢阿姨。但是我今天要参加同学会,下次哈。”电话那端是方程礼貌拒绝的声音。 “好好。玩得愉快,有事和阿姨说。”苏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并和迟皓说了这事。 迟皓想到自家孩子今天也是要参加同学会,当即决定把照顾方程的这个重任交给了迟昭尔。 克制(吻) 关于同学会这事,还要从陆媛说起。 方程看到初中班级群久违地亮起,点开群一看,发现陆媛在组织同学聚会。可是她对这种无意义的人际交往不感兴趣也就置之不理了。 陆媛发现方程在群里迟迟没有回应,第二天一到校就缠着方程。陆媛火速走到方程的位置,抱着方程撒娇:“方大美女你就来嘛…sos…没有你我怎么办!”看着陆媛恳切的眼神,想拒绝的声音还是被方程咽了回去。 当然,爱情保安陆媛也邀请了迟昭尔,还顺便加了一句:“方程也来!” 这次的同学会一共来了三十多个还在福城的初中同学,以大家AA的形式选在了比较贵的酒店。 老同学见面就开始叙旧,男生女生分开坐。迟昭尔进酒店一看到方程就朝她走去,结果这路才走到一半就被初中兄弟伙直接架走了,寡不敌众。餐桌摆放呈正方形状,方程和迟昭尔就在斜对角线。他只好边应酬着他们,边偷看着方程。 等吃饱喝足后,一出酒店就走了一半的人了,余下的人又决定去ktv再玩一遭。方程本来都收拾东西走了,又被陆媛拉住了。陆媛说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想要方程陪她。方程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她宠她。 最后剩下的十五个人,选了一个特大包厢,只为玩得尽兴。 迟昭尔在沙发的端头,而方程在沙发的尾部。方程感觉他好像是在看着她,可是等她看向他的时候,又发现他和那些同学在喝酒,是自己的错觉吗? 到了干杯的时候,方程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也抬起了手中的酒杯。可乐桶的可乐味掩盖过了酒精味,又让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喝完她就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他们唱歌。 “陆媛,我先眯一会,走之前叫下我。”在昏暗的灯光影响下,加上酒精的刺激,她的眼皮突然变得很重。她本来想闭上眼睛小憩一下,结果,还是睡着了。 迟昭尔在整个活动下来,都想找方程说话,结果刚一动就被朋友拦着。方程又老是坐到离他有八百里的距离,以至于他只能远远地看着方程。因为不放心,他又跟着她转场,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只能和这群碍事的兄弟们喝酒玩骰子。 他注意到入睡的方程,又看了下时间,23:37,太迟了,她该回去了。耳边是朋友的催促:“迟昭尔干嘛呢!继续啊!”迟昭尔放下了手中的骰子,略带歉意地笑了下,和还未尽兴的朋友们说道:“你们玩,我送方程回去。” “你俩路上小心。”陆媛火速抬起头,眼睛弯得像一轮明月,又做出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少男少女们对他们挥手告别,扭头又重新投入游戏。 迟昭尔伸手戳了戳方程的脸颊,确认过没有任何反应,便弯下身把她背了起来。而在深度睡眠的方程,突然有一种失重的感觉,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手自觉的环上了迟昭尔的脖子。 少女温热的鼻息洒在他的颈边,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至他的肩头,她身上好像有股道不明的馨香,若有似无的氧意有抓挠着他。 迟昭尔晃了晃神,他侧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低声说了句,“方宝宝,回家了。” … 昏暗的路灯,轻柔的晚风,均匀的呼吸声。明明步行10分钟的走程,迟昭尔却发现,这条路突然变得很漫长。 “滴”,迟昭尔抬起了方程的手指按了一下门。 进入方家后,他偏头看了一眼还在他背上熟睡的方程,本来想叫她起来洗漱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让她继续睡了。 他背着她来到她的房间,打开床头灯,缓而慢地将她平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和方程这么近,近到只要他一低下头就能吻到她。暖黄色的灯光将暧昧的气息无限放大,少年少女之间的拉扯感,将本应该被收起来的喜欢全部打碎。 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还是突如其来的欲望作祟。他看着方程的嘴唇因为酒精而变成诱人的红,迟昭尔选择了低头,扔掉了一切的羞耻和克制,柔软的唇覆了上去。 他在她的嘴唇上辗转反侧,带着占有欲慢慢地攻城略地。炽热的唇舌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梦寐已久的香滑,他贪婪的吮吸着她的一切。睡梦中的方程突然感觉有些痒意,眼眸眨了眨,身子也跟着动了一下。舌尖无意间和迟昭尔的交织,更像是故意地挑逗。 得到回应的迟昭尔僵住了,突然感觉更热了,十月的天,不应该这么热。浑身的热度都涌向了那一处。是的,他硬了,他竟然对方程硬了,还是在熟睡的方程。 此时性器在叫嚣,硬得发疼,想继续往下沉沦的念头开始做了主导,但是理智拉扯着他。最终,他离开了她的唇,有些颓败地在她颈边大口深呼吸着。 他又忍不住啄了啄她的唇,少女的嘴唇已经被他吻的有些发肿,泛着水光。仅存的羞耻心强迫着他离开。 正当他起身的一瞬间,他的衣角被方程轻轻地拽住了——方程醒了。 “迟昭尔。”被点名的迟昭尔僵住了,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耳尖开始泛红,完了,被抓包了。 只见方程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深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不能这样。”果然,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当他亲耳听到这些令他害怕的话时,心也跟着抖了抖,尴尬无力,不知如何开口。 只听,她接着说,“你这样,对不起你的女朋友。”本来眼神暗淡的迟昭尔,听到了方程的后半句,脸上布满了疑惑,随后又哭笑不得的解释道:“谁…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一个她已经够折磨他的了,哪有精力再喜欢第二个呢? 方程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了一闪,似乎是听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她握了握他的手,“迟昭尔,三分钟热度,我不喜欢…”话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她又睡着了。 听到方程的最后一句话时,迟昭尔的心好像被柔软的棉花填满了。 “哪有三分钟热度,只有你啊…”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瞳孔中又开始恢复了点点光亮,发出喃喃地低语。 —— 作者: 小狗偷亲2/2 吻我(h) 回到家后,迟昭尔火速跑到浴室洗澡降火,收拾完一切又马上躲在床上,仿佛这一方天地才能释放他的所有欲望。 厦城的梦很真,真到与刚刚的所作所为全部重迭,迟昭尔才意识到原来在厦城的亲吻根本不是梦。 他原来,早在15岁的时候,就已经吻过方程了。 他闭上眼睛,可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程的甜味和话语,方程也是在意他的吧,对吗? 但是能回复他的只有空气中无尽的灼热和身体内无止的空虚,就在这甜蜜的折磨中,身心俱疲。 … 迟昭尔隐约间听到走进房间的脚步声,他勉强地睁开眼睛,因为刚睡醒而吃力地辨认着模模糊糊的人影,纤细的身影带着股水蜜桃的香味,他知道是谁了,“方程。” “嗯,是我。”方程笑了笑,坐到了他的床边,温柔地注视着他。 迟昭尔瞬间清醒,支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穿着真丝吊带裙的方程,半露的雪白香肩,少女的身材曲线若影若现。 他咽了咽口水,又想起前面自己做的坏事,别扭地挪开目光问道:“你…你怎么来了?”好热,又是那股热气令他心烦意乱。 “你说呢。”方程慢慢地俯下身,两只手撑在他的两边,少女的头发有意无意撩拨着他的锁骨,痒痒的,酥酥的。 方程贴着他的左耳,桃子香味更重了。她对着他的左耳用着很小声的气音说:“为什么不继续?” 迟昭尔感觉到耳垂轻微疼痛——他被方程咬了。 “你…你也想吗?”迟昭尔一脸震惊的转过头,看着方程,刚好,在他转过来的瞬间,方程也微微起了身,他们的唇完美地贴在一起。 “嗯,想你。”方程贴着他的唇说,轻轻舔咬,“想要你。” 少女的桃子香萦绕在他的感官边,也就这一下的举动,迟昭尔的脑子只剩下空白,仅剩的理智全部丢盔卸甲。 迟昭尔拉着方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看着她媚眼如丝,纯洁而又勾人的性感。 “吻我。”这是在他的意识里最后听到的两个字,甜糯又娇软。 今夜的她,是她也不是她。 方程热情地回应着他如暴雨般细碎的吻,迟昭尔含着吻着舔舐着,与她的舌尖摩挲,炽热而又缠绵。 欲望显然不可能只停在亲吻,“可以吗?”少年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性感。 “嗯。”在得到她的肯定后,迟昭尔脑子里只剩下了占有方程四个字。 他将她的睡裙、胸罩、内裤一件一件地脱掉,晃人的白在黑色的被褥中变得更具诱惑力。 他啃咬着她的脖颈,一路下移,最后舔上了那颗早就因为他的亲吻而变敏感屹立的乳尖。方程的胸不大,他一只手刚好能够掌握。 他一边舔咬着方程的左胸,一边用手爱抚着右胸,滑腻的舌头将她的乳尖舔得湿漉漉的。 “唔…”方程轻轻的喘着,少女未被人开辟的娇躯在他身下缓缓的绽放,他突然意识到这颗桃子真的很甜。 他的左手也慢慢地滑下了禁忌地带,那个让他欲望发疼的地方。 他的指尖压向了那处湿润,在细缝中游移,修长的手指进入,折磨上穴肉。得到了方程的娇哼身,像是得到了指令,开始来回抽动。好湿也好热。 感觉到小穴里的软肉讨好地包裹着他,迟昭尔想着以前看过的成人电影,现在的湿度好像就够了,他也忍不了了。 于是他直起身,脱下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被束缚住的性器一下子就弹了出来,现在的他只想埋进她的身体里。 性器非常热,也非常烫,她就像沙漠里的水源,而他是濒死的骆驼,急需她的水来灌溉。他再次吻住了方程,掰开了她的腿,一个挺身,畅通无阻,只留下方程的齿间着溢出的娇柔声。 是最深处吗?是这里吗?是不是很舒服? 他有些急促地问道,回答他的只有方程破碎的呻吟声和性器抽插的拍打声。他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动作轻一下重一下,小穴湿润温暖,真的太爽了。 他扶着她的腰,猛地抽出一大截柱身,随后又狠狠地捅了进去,上下摇动着,她的胸部也随着抽插的节奏而律动。 看着被情欲染粉的方程,香艳又圣洁的她,迟昭尔浑身上下都有着说不明的通透感。迟昭尔突然从心底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想一辈子占有她,想这样把她狠狠的玩坏掉。 毕竟,这可是方程啊,从小压着他一头的方程此刻却因为他的占有而呻吟着,因为他的频率而沉沦啊。方程在他身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到达了高潮,小穴早已泥泞不堪。 迟昭尔感受到性器被体液浇灌,又发狠似得把自己往穴里送,连插数十下。在视觉和体感的极致影响下,尾椎传来阵阵酥麻,快感达到了顶峰,最后闷哼了一下,精关打开,抵着她的门户一滴不露地吐出了进去。 这就是和方程的味道吗?好爽,好满足。 等迟昭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知道,他得洗床单了。 —— 作者: 突然出现的h 不知道会不会惊到大家 其实自己喜欢跳着乱写 h也写了5、6章了 顺便问问大家 大家能接受宝宝舔小狗吗 能的话我要开始动手了( *`ω′) 坦白 头很重很重,重的像是灌入了铅,要拉她下坠。这就是宿醉的后果吗?方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挣扎地从床上坐起,缓了一会后最终决定先去泡个澡。 当身体被一片温热给包围,疼痛得到了舒缓。方程闭上眼,开始回想着昨天的一幕幕。 没想到喝了那么多,她竟然没有断片。昨天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地记得。是迟昭尔送她回来的,他说他没有女朋友,他还…。想到这,方程又把自己向水里埋了一点。 迟昭尔躲了那么久她,又突然和她解释。本来她都决定和他划清极限了,现在搞得…都什么事啊…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这个从小和自己冤家路窄的人,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天秤。他们两的关系突然变得很混乱,像被各种毛线团杂糅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好乱,好烦,头也好痛。 当热水转凉,方程只好不舍起身。她刚从浴室走出来,就听到厨房出来烹饪的声音。难道是方书杰先生和杨然女士突然回来了?方程带着好奇,决定去厨房看一眼。 “你怎么进来的?”方程看着那个害她胡思乱想的背影,有些惊讶。 “苏姐叫我请你过去吃饭,怕你在睡觉,就直接找苏阿姨问了密码。”迟昭尔不敢转过身,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结果你确实在睡觉,我就跟她说,我在这里做饭了。” 方程看着他还在忙碌的背影,百感交集,只是低声回了句:“我去收拾下房间。”,转身就逃走了。 听到方程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迟昭尔拍了拍胸口,放松地叹了口气。是的,他很紧张。 一大早洗完床单,苏姐就让他叫方程过来吃饭。想到昨晚方程喝了很多可乐桶,她应该还在睡,就跟苏姐说他过来做饭。 等他买完菜后,刚进门就发现方程在洗澡。他就打算先去做饭,等方程洗完就有了得吃了。结果,他做菜的速度还是慢了,方程都洗完了,他还没做好。 被他偷亲过的梦里女主角,刚刚洗完澡就来到了他的身后,如果转身看到,他又要想入非非了。 千言万语汇做了一句——还好走了。 … 等方程吹完头发,就看到迟昭尔已经坐在餐桌上了。还是熟悉的两菜一汤,但是很清淡。 方程拉开椅子,坐在迟昭尔的对面。 明明一起吃饭这件事情已经是很熟悉了,可是她就是有些不习惯。昨晚的记忆又不合时宜的回放,她只能借着吃饭,把头埋得很低。 “方程。”迟昭尔看着埋头吃饭的她,决定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率先打破僵局。 他很少叫她全名的,除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然他都叫她方宝宝。“嗯。”方程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扒饭。 迟昭尔搓了搓手心,耳朵有些红,赌上了所有的自信,日子有些不稳但又坚定,“对于昨天,我很抱歉。但是,我是认真的。” “可能你会困惑,那个从小和你唱反调的我会喜欢你。我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我眼里就变得不一样。或许是那个信纸的出现,让我得到了一个答案。” “信纸?”方程想起那天在省立里他曾提起过一次,抬起头看了下迟昭尔,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她又忍不住低下了头。 “嗯。还给你。”眼前是一个被迭的四四方方的纸张。 方程打开看了一下,是泰戈尔的诗,“这是…?” “你笔记本里掉落的。”方程的疑惑也印证了迟昭尔当时的推测。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对你从来不是三分钟。因为喜欢你,所以我躲了很久,不敢见你。等我想通时,又见不到你。” 也许是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部抖了出来,迟昭尔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的紧张趋近平常,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如果可以,重新认识我吧。”他说。 “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迟昭尔,单身,没有女朋友,身高183…”听到183的时候,方程的嘴角还是抽了一下,果然刻在男人骨子里的身高。 “高二,理科生,性格开朗,长得还行,也会打扮。擅长数学,最近…”他停了一会儿,笑了一下,平静又认真地说道, “最近喜欢解方程。” 方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抬起了头,迟昭尔的脸略微泛红却又十分认真。 那个占据她人生大半部分的男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进了她的眼睛里,像盛夏里的第一块冰,扰乱了炎热的温度,荡起了一片涟漪。 “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让我们重新开始。” 一星 地球不会因为迟昭尔的话而停止转动,方程的生活也是。她只能趁着空闲时间,努力地消化迟昭尔那几番话。 自那以后,迟昭尔又恢复之前的样子,有时候还是一样的惹人厌,但是有时候又会出现不适应的温柔,让她有些不习惯。 关于那个暧昧的吻,那次直率的坦白,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过。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没有人打破临界点,久而久之,两个人的关系又平衡了。 方程刚写完地理卷子,就看到杨然女士端着一小碟蓝莓放在了她的桌面。 “宝宝,有空记得整理下桌子,都是书。”杨然边说边帮她把整理了桌面上比较凌乱的试题卷,她正愁卷子应该放在哪里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角落里还未被拆封的礼物盒。“昭尔送的礼物还没拆啊,占了好大的位置。有空记得拆一下,把它放到柜子离去。”杨然摸了摸方程的头,把卷子放在礼物盒上就出去了。 “知道了,妈妈。”听到方程的回应,杨然笑了笑就把门带上了。 方程看着礼物盒,将卷子挪开,拿到了面前。它被放在角落太久了,上面也有些落灰。本来都差不多遗忘了,今天倒是被杨然女士提醒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将丝带解开了。 刚打开盒子,一阵淡淡的玫瑰香就从盒子里蔓延到空气中,里面放着一瓶暗红色香水、一条蓝蝴蝶项链,还有一张香槟金贺卡。 比起这些礼物,她更想看的是贺卡里的秘密。方程打开贺卡,静静地看了一会。 还是熟悉的字迹,但是这一次他写的很整洁, “你祝我生日快乐,我祝你所愿皆得。” “傻子。” … 方程刚做完卫生走出班级门,制服后领就被一股力量勾住,回头一看,果然是迟昭尔。她拍开他的手,“怎么了?” “等你啊,本来想帮你做卫生的,结果没想到这个学期我竟然也是今天当值日生,真离谱。”迟昭尔收回被拍的手,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语气带着遗憾。 方程正在想要怎么回他的时候,迟昭尔突然凑近的脸让她微微一惊,习惯性地往后一仰,惹得迟昭尔发笑,轻轻地弹了一下方程的额头,“带你看个东西。” 方程摸了摸额头,迟昭尔就绕到了她的身后推着她向自行车场走。 “看!我装了后座。”迟昭尔指了指新安装的座位,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就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如果迟昭尔有尾巴,这晃动频率应该要赶上她的电动牙刷了。 方程挑了一下眉,最后还是很赏脸地说了句:“挺好的。” “那方宝宝同学愿意当第一个乘客吗?”迟昭尔的脸被晚霞照得似乎有些红。 也许是今天的风突然很温柔,又或许是落日的余晖耀了她的眼,她说,“好。” 迟昭尔一个侧身就上了车,“来。”等方程侧坐好后,就听到迟昭尔说了一声,“滴,学生卡。” 青春的第一次山地车之旅就这样缓缓地启动了。 方程不太好意思抓着迟昭尔的衣服,只好两只手抓住后座上的栏杆,以防自己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粉色的晚霞,行色匆匆的人群,灯红酒绿的街景,耳边是混杂着柠檬薄荷味的轻柔的球风,她突然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抱紧我。” 山地车突然的颠簸,惊到了神游的方程。因为惯性,她向前扑了一下,而求生欲也让她从抓栏杆的动作变成了环抱住迟昭尔腰的姿势。 方程的脸紧贴着迟昭尔的背,他的背微微地抖着,似乎在忍着什么。耳边接着传来的是他的含着笑意的声音,“都跟你提醒了,刚刚有减速带。” 方程面上一热,又赶紧把身体坐正了。她松开了双手,最后选择右手抓着迟昭尔的衣服,左手握着栏杆。 迟昭尔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嘴角上扬,下一秒他又故意急刹,而方程又重复了上一次的动作,再一次抱紧了他。 她有点生气,正想开口控诉的时候,就听到迟昭尔说,“就这么抱着吧。” 本来准备松开的手,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动作。环抱动作太过暧昧,思前想后,她改成了抓着他腰间的衣服。 到了小区后,迟昭尔刚停好车就注意到方程微红的脸。他只觉得可爱的紧,顺势就捏了捏方程的脸,杏眼弯弯,“方宝宝乘客,给小迟师傅给五颗星吧。” “一星。”方程拍开迟昭尔的手,自己先走了。迟昭尔快步跟上,反问道,“原因呢?” “车技不稳扣一颗,司机品行不端正扣一颗,绕路口扣一颗,强制索要好评再扣一颗。”方程倒还真的列举了出来。 “那看样子小迟师傅还需努力啊。欢迎方宝宝乘客下次乘坐。”迟昭尔垮着脸,一板一眼的回答还是逗笑了方程,真的不要脸。 “好好学习,明天见。”迟昭尔目送着方程进了单元后,转身就往自己家的单元楼走。 在他心情略好地等着电梯时,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点开对话框一看,一排绿框下终于出现了一条白框, “明天见。” 邀请 秋风习习,福城一中两年一次的校运会也随着11月的到来拉开了帷幕,为期两天。学校为了保证升学率,校运会只面向高一高二的学生,高三学生则是放假在家自习。 方程对于校运会没什么感觉,毕竟她属于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那类人。比起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她更愿意在班级里学习知识。 所以,方程在第一天的运动会上一共只出现了两次,一次是上午的班级亮相踏方阵,还有一次就是下午的集合报道。其余的时候,她都窝在班里休息。期间陆媛和其他同学也问过她要不要去看比赛,但是她还是推脱了。 就像现在,班级里只有她一个人,同学们要么去操场看比赛,要么就是去图书馆读书。方程早上就去过图书馆了,没想到连图书馆那么幽静的地方都还是能听到音乐声。都是吵,还是待在班级好了。 窗外的呐喊声伴随着激昂的音乐震耳欲聋,就连降噪模式都毫无作用,她也索性摆烂了,拿出手机趴在桌子上刷刷电影讲解。 还没看多久,她就感觉到右耳一空,抬眼一瞅,是消失一段时间的迟昭尔。 上上周周末,他突然对她说:“方宝宝,向你请假一周。我要去练习一下短跑准备下下周的校运会,下周就不陪你回去了。”她应了生好,但是也很诧异,因为迟昭尔初中三年可都没参加过校运会。 迟昭尔拿走了她的耳机,跨坐在她前桌的椅子上,左右手重迭平放于椅背,把头搁在手臂上,歪着头问道:“方宝宝,明天下午我要是进了200米,来看我决赛吗?” 方程想到外面的架势,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摇了摇头,“不想去。” 迟昭尔见状也没再为难方程,毕竟他都没把握自己能进到决赛。万一没进,方程还答应来看,就更丢人了。他这200米还是因为实在没人报名,被迫去凑人数的。 说起这事,迟昭尔报名校运会的原因也很简单。孙哥看到校运会的名单都没人报名,就随便抓了几个他觉得身子骨能抗造的学生,在一阵威逼利诱之下,大家伙都同意了。迟昭尔自然也是被选中的壮丁之一。 孙哥开的条件很诱人,校运会拿金牌的同学考试+10分,参与奖+5分。迟昭尔想起了那个经典名句,一分一万八,首当其冲地答应了并利用放学时间跑跑步。毕竟,他曾许下新的豪言壮语,他要第一名。 收起回忆,迟昭尔把手中的耳机戴上,偏着头看着方程,从零零散散的解说中,他好像猜到了方程再看什么,“灵异第六感吗?” “嗯?你看过吗?”方程看着迟昭尔,反问着。迟昭尔只是闭着眼懒洋洋地回复着:“看过,有段时间挺喜欢看这些悬疑电影的,如果你喜欢看这些,下次我分享给你。” 方程看着迟昭尔半睡半醒的样子,又懒又呆。 所以,要去吗? … 第二天9:30是男子200米的预选赛。为了能多加十分,迟昭尔还是拼尽了全力,最后也很争气的小组第二的成绩闯入200米的决赛。 “昭尔,辛苦了,恭喜你进入决赛了。”钟情和几个女生作为班级的补给员在每个赛程终点分发矿泉水给选手,这场迟昭尔是选手,钟情自然选择了做递水人。 “啊,谢谢。”迟昭尔顺手接了过来,刚喝完一大口,张航一突然就杀了过来,对着他猛摇,“你个骗子啊!不是说好大家一起200米垫底,你怎么拿了个第一个啊!” “别摇了,脑子里的水都要给你晃出来了。”迟昭尔赶紧辩驳道,“我走狗屎运,这组没有体育生。” “骗子啊骗子!”张航一咬牙切齿,兄弟还是不可靠啊。钟情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微微一笑。 午休时间迟昭尔决定养精蓄锐,备战待敌,他吃完午饭就趴在课桌上睡觉。等他睡醒一看——临近比赛时间了。迟昭尔火速换完衣服去赛场报道了。 他看着右边赛道上的体育生,人家的架势——田径套装嘎嘎全,光这装备差距就胜他一截。他算是知道了,这不是比赛,这是降维打击。再看其他对手也是信心满满样子,估计这次决赛他得变成上午的张航一了。迟昭尔扫一眼人群,果然没看到方程,想到不会被她看到自己丢人的模样也就安心了。 而另一边的方程又被陆媛缠上了,“走嘛走嘛,迟昭尔比赛耶!”陆媛连拉带拽都没把方程拉起来。“不看,太吵了,人也很多。”方程还是一贯的拒绝。陆媛见拗不过方程,又看了下时间,快到比赛点了,决定还是自己去看了,“一会我录视频给你看。” 陆媛的声音渐行渐远,方程敷衍地点了点头,看着陆媛小跑出了教室。比赛吗?她看了眼班级群的赛程图,发现还有5分钟就开始了,难怪陆媛那么急。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方程最终还是起了身,在走廊观看了这场比赛。 毕竟,她听见了那个答案——去吧。 金牌 “预备!跑!”只听裁判高声一吼,“嘭”发令枪响,赛道上的8名选手如离弦的箭矢向终点跑去。 迟昭尔只觉得那一刻,身边的两名体育生像两条灵缇犬,优雅又轻松就到达了终点。而自己就像一只脱缰的野狗,脑子里只有10分。他倾尽了全力最终为了高二理A勇夺亚军。而冠军和季军花落到了体育班。虽然迟昭尔很早就知道答案,但仍有不甘。 他在终点弯着腰喘气,短跑是真的累。眼前突然出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是张航一的,一瓶是钟情的。他接过张航一递过来的水,向钟情道了谢后开始大口大口地猛灌水。 钟情默默地收回水,笑着夸赞了一下迟昭尔,转身同其他女生去下一个决赛点。 安泽搭在张航一身上,看了眼钟情的背影,对着迟昭尔坏笑说:“哎哟哎哟!昭儿有点东西啊。” 张航一没反应过来安泽的意思,只是略带怨气地拍了一下迟昭尔的屁股,“是比我有点东西,看你拿了个第三,也算给我和泽子增加了点颜面。” 迟昭尔甩给安泽一个眼刀:“别乱说话。” “有人急了,有人急了。”安泽还在那里打趣。 等状态完全缓过来后,他有点想方程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迟昭尔抬头往高二文A望去。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句话果然说的没错,因为,方程也在看他。 他高兴地朝教学楼猛挥手,眼里泛着开心,原来方程在走廊上看完了他的比赛。 在走廊上的方程看着他不值钱的样子,笑意爬上了嘴角。 赛场上的迟昭尔,是勇往直前的少年,意气风发。虽然拿第一的希望很渺茫,但是他仍旧拼尽全力。不过结局挺好,拿了个第三。当比赛结束后,她想进班的动作被那个女生的出现拦住了。 心突然有点慌,那个夏天的画面又出现了。 当她看到那个女生递水被迟昭尔拒绝的时候,心里莫名生出一股轻松。而和他对视时,她竟然也被他的笑容感染。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虽然被发现了,但是没关系。 “航子,他在跟谁打招呼?走廊上只有零星几个人,都不像迟昭尔的目标啊。”安泽眯着眼看着教学楼。“不知道啊!走廊上还有人啊?”张航一才发现自己连教学楼上的人都看不清,该换眼镜了。 迟昭尔现在满眼都是红色小气泡——方程宝宝看我咯!(注1) 到了颁奖的时候,迟昭尔看着手中的金牌陷入惊讶。 “我们本来就是来训练的,校运会的金牌你们比我们更需要。”这次校运会体育生的选手们把金银牌全部让给了其他艺术班和非艺术班的选手。 迟昭尔看着这沉甸甸的金牌,暗自窃喜,10分,稳了。 陆媛拍下了这一幕发给了方程,并配上文字“迟昭尔还挺牛。”方程看到后,回了一句,“毕业后,去做站姐吧。” … 喜悦当然要和喜欢的人分享,迟昭尔领完奖就给方程发了信息——“在校门口等你放学。”毕竟他知道她今天可是带了手机了这种不能看不见吧。 借着校运会的自由性,学生和老师之间的规矩也就随之不在了。等校运会颁奖时,就走了一大半的人,等完全散场时,只剩稀稀疏疏的人群。 方程刚走到校门,就看到迟昭尔低着头,左手插在口袋,右手摩挲着金牌。似乎是心灵感应,迟昭尔抬起了头,带着笑意快步朝方程走去。 方程只感觉脖子一重,低头一看,只听迟昭尔带着笑意说:“学霸配金牌,你戴刚好。”方程竟然在他的语气中还听到了丝丝宠意,受宠若惊。 公车就在这时刚好来了,或许是校运会结束的早,今天的公车很空。两个人前后脚上车找最后一排并排坐着。 无功不受禄,方程想了想还是决定摘了下来,“你俯点身。” “嗯?”迟昭尔发出疑惑的声音,但是身体还是很听话地朝方程前椅那儿歪了歪,两只手扶着自己面前的椅背。金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脖子上,耳后放传来方程的声音:“你更适合。” 方程的话让迟昭尔的心跳慢了一拍,喜欢好像得到了回应,不自觉的想要再靠近些。迟昭尔垂眸注视着方程,眉目含情。 方程看着迟昭尔越来越近的脸庞,她紧张地抓了抓裙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耳朵里只剩心跳声和他的呼吸声。 “唰”的一下很快啊,公交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巨大的惯性把迟昭尔的脑子都差点晃出来了,人也甩出了一小段距离。 “抱…抱歉…”迟昭尔狼狈地扭开头,面上很热,羞赧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方程的耳朵也泛着淡淡的红晕。 —— 注1: 改自:长珩仙君夸我咯 小狗当时就是这个状态 醋意 关于校运会赢来的10分,迟昭尔本以为半期考就能用掉,结果考前孙哥说,大考不能用,小月考才行。 好不容易挨到小月考的排名公布,迟昭尔看着自己名字那栏的“2”,蔫了。不甘心的他,火速算了算自己和第一名的分数差——竟然只差了3.5分。 迟昭尔重新计算自己的全科分数,发现孙哥答应他的10分还少加了5分。 一下课,他兴高采烈地拿着成绩单去办公室找孙哥讨要分数。结果孙哥的发言让迟昭尔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我是你数学老师,只能给你加数学分。你这次都考了145了,只有5分能加了。” 孙哥的话就像晴天霹雳——烦,很烦。迟昭尔像一个木乃伊,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看来他的表白计划,还要往后推一段时间了。 方程看着身边行尸走肉的迟昭尔,从看到他到上公车,他就像一幅世界名画——《呐喊》,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嘴:“你怎么了?” 迟昭尔露出苦瓜相,“孙哥答应给我加的10分,竟然还有限制范围。我跟第一名就差3.5分了,要是我考到第一…” 他突然停了一下,方程见他欲言又止,问道:“考到第一怎么?” 看着方程好奇的眼神,迟昭尔憋着一口气,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脸红地说出, “以后你就知道了。” 考到第一就跟你表白。 … “呀,昭尔来了呀。”杨然开门就看到迟昭尔安静地拿着书本在门口等待的样子。 今天是两家的家庭聚会,距离上一次聚会还是在方程的生日,这次地点依旧是在方家。虽然都是邻居,迟昭尔在方程生日也没来,杨然也有小半年没看到迟昭尔了,“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好像也长高了。你爸妈呢?” “没有没有。他们说晚一点过来。”迟昭尔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自己想见方程就先过来了的话。杨然对于自家白菜已经被猪盯上的事毫不知情,反而还对猪说:“宝宝她在房间。”这种行为就好像再告诉猪,白菜就在这儿,你快来拱。 迟昭尔乖乖地应了声好,就带着课本去找方程了。 一进房间就看到方程趴在桌面休息,周边只有散乱的卷子和摊开的课本。 他捡起落在地板上的几张卷子,其中一张纯白A4打印卷与其他米黄色卷子格格不入。这是张数学卷子,上面的试题风格迟昭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张哲。他看了一眼题型,全是高二知识点。迟昭尔微微一怔,张哲在他上高二后就没和他联系过,说明,方程和张哲还保持着联系。 迟昭尔面色复杂地看着这张卷子,又看了一眼桌面,他发现方程现在压着的还是A4卷。 完了,自己的白菜也被其他猪盯上了吗? 方程刚睁眼就被她身后散发低气压的人给吓到,“你怎么在这。” 迟昭尔语气有些消沉,“来了一会了。去书房吗?” “你先过去,我收拾一下。”听到方程的指令,迟昭尔还是很听话地先去了书房。等方程带着这套A4卷进来时,迟昭尔更不开心了。现在,方程安静地做题,迟昭尔安静地边生闷气边做题,互不打扰,两个人各司其职。 迟昭尔还是沉不住气,语气带着不安又小心翼翼,“方程,你这个卷子是张哥给你的吗?” 方程点了点头,问道:“你要吗?题型比较浅。感觉对你没什么用。” 迟昭尔撇了撇嘴,话语中夹杂着酸味,“他都没给我。” 方程听完停下了笔,眼睛透如初不可思议,“你不会…因为他给我习题,吃醋了吧?” 迟昭尔一惊,方程现在都能料事如神了?对他这么了如指掌?看来他真的会被方程吃的死死的。正当他准备忸怩地回“对”的时候,方程的另一句话让迟昭尔瞬间无奈。 “你…喜欢张哥?” “方宝宝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迟昭尔揉了下眉心,果然,他喜欢的女生真的就与众不同。 方程听到迟昭尔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立刻起身捂住了他的嘴,深怕对话被杨然他们听到。 皱眉警告,视线对视。 处在恋爱脑阶段的迟昭尔,看着方程近在咫尺的脸,委屈和吃醋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方程的手很小很软,覆在他的唇上,他只觉得鼻腔里都是淡淡的桃子香,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舔了一下。 方程感觉到手心一湿,脸一下子就染上了粉霞。手像触电般往回缩了缩,又立马补了个脑瓜崩给迟昭尔,最后甩了句“做题!”,就变成了一只学霸版的缩头乌龟。 迟昭尔很好哄的,只要方程的一眼神,一个动作,他就不难过了。 就像现在,方程因为他脸红了。 校徽 入冬的清晨,一切都泛着冷意。有多冷呢?就像迟昭尔现在的脸。 自从他上次舔了一下方程的手心,最近方程又开始毫无节制地入梦。吻她抱她进入她的一切都太真实,睁开眼发现都是假的。梦里的他是舒服的,现实的他是痛苦的。他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做出洗床单和短裤的一条龙服务。 也因为冷,迟昭尔由原来的骑车上学改成了坐公车上学。一来为了保暖,二来为了和方程一起回家。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在校门口无人在意的角落等着方程,人还没等到,先等到了眼尖的安泽。 “昭儿,你在等人啊?啥时候来打球啊,没你太无聊了。”安泽连跑带跳的一个灌篮,勾住了迟昭尔的脖子。“学习要紧。”迟昭尔的回复让安泽觉得很没意思,天天都是这套说辞。 安泽转念一想,随之一脸戏谑,“我看你是忙着恋爱,让我看看昭儿等的是谁家的小姑娘。”迟昭尔被安泽压弯了身,掐了一下安泽的腰,等安泽痛得松开的时候,才直起身,“滚滚滚。” 正在他们打闹的时候,“小姑娘”终于来了。安泽看到方程向他们走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cpu都要烧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从一台车上下来? 迟昭尔不紧不慢的向方程介绍:“安泽,理B,经常发疯,不用管他。” 被点到名字的安泽,难得收起了一脸痞气,正儿八经地带着傻笑打招呼:“哈咯!”方程看着眼前阳光开朗大男孩,礼貌笑了一下,点了个头,“方程。” 安泽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跟自己的高一时代的女神竟然这么熟。以至于一到中午午休时间,他就进A班缠着迟昭尔,控制者音量问道,“迟昭尔,你必须跟我说是什么情况。” “方程,我的青梅竹马。”迟昭尔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我的”。安泽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占有欲,恶狠狠地戳着迟昭尔的腰子,捏着嗓子说话,“难怪高一不给我介绍,说人家假清高,合着监守自盗是吧。” “怎样?”迟昭尔露出了一个骄傲的表情气得安泽又打又骂。 而班级内的钟情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默默地在纸上写下了“方程”。 … 今天的陆媛很开心,因为她拼了很久的团专终于到了。她本来在保安室里找快递,刚好看到了方程的快递,顺手帮她带到了班级。 “方程,你的快递!”陆媛把快递盒放在方程的桌上,好奇地问道:“你买了什么呀?” 方程一脸疑惑,看了一下寄件人——张哲。张哥怎么突然给她寄快递了?她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买的。别人寄的。” 快递很轻,方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枚被塑料袋包裹的京北校徽,校徽差不多是硬币大小,整体以红调为主,呈同心圆状,中间小圆是类似甲骨文的象形字京北融合图案,外圆上方是京北大学,下方则是JingBei University。 旁边还放着一张迭好的信纸,一打开就是张哲的字迹: 新校徽,云程发轫,万里可期。(注1) “哇塞,这就是京北校徽吗!借我看看!”陆媛看的眼睛都要直了,从方程手中接过校徽。京北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离京北这么近,果然和学霸做朋友是能见世面的。 “嗯。”方程点了点头,随后将校徽放进了笔盒里。她打算回去给张哲道谢。 到了下午放学,文A数学老师叫了几个优等生去办公室开会,计划着让他们参加学校举办的高二文科数学竞赛,而方程正好是其中之一。 迟昭尔在校门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方程,最后决定去班级看看方程在做什么。到了班级后也没看到方程,但是她的东西都在桌面上,还未收拾。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迟昭尔就帮方程收拾书包了。当他把笔放入铅笔盒里的时候,那枚红色的校徽引起迟昭尔的注意。 “京北大学”四个字让迟昭尔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危机感,心一紧,又是张哲。 如果他的竞争对手是张哲,这可怎么办。张哲就是女生梦寐以求的暖男学长,成绩又好,长得也不错。可他呢…他又什么呢… 等方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迟昭尔背着书包,支着脑袋,在走廊发呆的样子。 “在想什么?”方程的声音让迟昭尔回过了神。“没什么,东西帮你收好了。走吧。”迟昭尔低低地应了声,情绪有些低落。 方程本来想继续追问,但是看着他缄默不语的样子,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了。 接着一连几天迟昭尔都是处于消沉的状态,包括上课,老师提问,他都答非所问。 “迟昭尔,坐下,好好听课。”化学老师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斥。 钟情注意到了,她看了迟昭尔一眼,旋转了一下手中的黑笔——笑了。 —— 注1: “云程发轫,万里可期”是祝人前程远大,未来日子值得期待的意思。云程发轫出自于《离骚》,云程:青云万里的路程;发轫:启车行进,比喻事业的开端。 和她 当同学和方程说门口有个女生找她的时候,方程有些诧异。 她来到走廊就看见了曾经让她困扰的身影。 “有空聊聊吗?” 午休时间,冬日的阳光洒在方程和钟情的身上,温暖又舒适。她们两静静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 “你好,方同学。我叫钟情,一见钟情的钟情。”这是钟情对方程说的第一句话,钟情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软糯。 “其实,我喜欢迟昭尔很久…很久了。我和你们是一所初中的,你们在6班,我在3班…”钟情缓缓说起了那个珍藏多年的记忆。 钟情永远记得那是初一的一个春天,她在家里午休。由于没注意闹铃,等她睡醒发现自己快迟到了,就急急忙忙地背上书包,快速出门了。而桌上的钱包也被她的着急所遗忘。 当她上公交的时候,耳边是司机大叔的催促声“小妹妹付好了吗?”。尴尬窘迫,让她不敢说话。犹豫片刻,她决定和司机大叔道歉,然后下车回家拿钱包。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我帮她付了。”清润的男声化解了她的窘迫。钟情回头一看,也就是这一眼,一见钟情。 方程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扰她的叙述。 “我为了能离他近一点,考到了福城一中。高一,我和他表白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对于我来说,没关系,心意传达到了。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女生叫做方程。”钟情对方程眨了眨眼,她依旧还是挂着那个甜甜的笑容,仿佛只是这件事的说书人。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吗?”方程问。 钟情摇了摇头,看着天空缓缓地说,“我只是想看看我喜欢五年的男生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哪个女生是你。你很优秀,你们很般配。输给你,我不难过,也希望你能和他永远都好好的。” 方程在钟情身上看见了勇敢和温柔。 她轻声地说,“迟昭尔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上课也经常走神。你们应该是出什么问题了吧?好好谈谈吧。” 方程记得钟情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是,“迟昭尔很喜欢你,不要辜负他呀。” … 晚上放学,方程竟然先一步来找迟昭尔。走廊上几个同学发出揶揄的声音。迟昭尔有些受宠若惊,马上收拾了一下,来到了方程的身边。 两个人并肩走到了校门外,这时,方程对他说,“手伸出来。” 听着方程的指令,迟昭尔很乖地摊开了手心,是一颗牛奶味软糖。 “虽然我知道问你什么你都不会说…”方程顿话锋一转,“但是,你愿意说我都会听。” 方程是在安慰他吗?迟昭尔看着那块软糖,没有说话。 “吃糖会产生多巴胺,所以,我希望你能快乐。” 方程的一句话,如同羽毛一般,一点、一点地轻柔扫去迟昭尔这几天的阴霾,心情随着她的话音由暴雨倾盆转为万里晴空。 他也是重要的吧,他想。 短短几秒,思绪万千波动,他握紧手心的糖,低声说: “好。” 钟情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她突然有股很轻松的感觉,从内而外。 曾经他帮了她一次,今天她礼尚往来。那个少年,最终停留在了初一的春天了。 而她,也要向前走了。 … 自从那天迟昭尔被方程哄好后,精神状态又恢复成之前浑身充满斗志,神采奕奕的样子。 当十二月的月考排名出来的时候,迟昭尔的大火焰又转成了小火苗,“他妈的怎么又是第三名啊。”难道是那几天害的? 他本来打算去求第一名第二名让让他,对照了往期排名,绝望地发现,怎么只有他和孙哥以不变应万变?就连安泽和张航一都开始调侃他。 “小三哥,这道题是选C吗,欧姆定律?”张航一指着物理卷子询问着迟昭尔。 “三你个头。”迟昭尔怒拍了一下张航一的肩膀。 路漫漫其修远兮,求人不如求己。 迟昭尔改变了作战计划,每天提早半小时起来背语文英语和史地政,晚上睡前看理综错题集,就连路上也是让方程考他背诵段落和经典句式。 经过这一个月的非人折磨,迟昭尔再一次步入了这学期最后的战场——期末考! 卷面发下来的时候,迟昭尔看着题目,轻蔑一笑,果然,和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一样简单。 他奋笔疾书,自认为答题全程丝滑,行云流水的操作——这次真的稳了。交卷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期盼着成绩的公布。 等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班级等待孙哥公布名次的时候,只听到孙哥中气十足的男低音说着动人的声音:“迟昭尔,第2名!” 他妈的! 烦躁 第一名的方程和第二名的成绩迟昭尔走在回家的路上。 迟昭尔现在就和小说里被吸干阳气的人别无二致,脚步虚浮,面容死寂,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才第二名…才第二名…” 方程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发笑。 迟昭尔听到方程的笑声,气得捏了捏她的后脖颈,“不好笑。” “第二名可以了,看看你初中。”方程不理解为什么迟昭尔对第一名有这么深的执念。问他也不说,支支吾吾的。 “哪里够啊…初中和现在又不一样。”初中他又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方程。 一根筋的迟昭尔一直想考第一再表白,是因为他觉得那么好的方程,应该配最好的他。这估计就是女生口中的仪式感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到方程这就那么忸怩。 “那再努努力。”方程挑着眉。 “那你等等我。”迟昭尔回应着。 … 寒假的来临,缩短了迟昭尔与方程的见面次数。 分班后,他也不能明目张胆打着一起做题的借口每天往方程家跑,又怕自己太常出现影响方程,到时候好感不增反降。寒假过了快两周了,他也就来了三次,每次还要赶在方叔叔杨阿姨回来前回去。 这三次来,他发现方程又在做新的A4打印试卷,偷偷瞄了一眼,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 他只能宽慰自己,张哲是好心,这是学习,这是没什么。 “方宝宝,今年寒假什么时候回去?”迟昭尔试探性地问她。 “初一下午。”方程道。 “那…三十号那天一起跨个年吧。”迟昭尔有些紧张这是从他决定追她起,第一次发出的邀约,“今年的贺岁档好像挺好看的。” 方程思考了下,想起她已经答应在三十那天请张哲吃饭,于是反问迟昭尔:“那天傍晚我和张哥约好了在家附近的商场吃饭,一起吗?” 张哥张哥,又是张哥。迟昭尔心里堵得慌,难受又吃味,张哥的卷子,张哥的校徽,张哥的邀约!张哲到底在干嘛!抢人呐!他突然有点想找迟哥发泄,你儿子的幸福要没了! 尽管迟昭尔内心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咬牙化作一句,“不了,那你去吧。” 迟昭尔表面装着没事,身体很诚实地在稿纸上用力地涂涂改改。 方程发现他又不开心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说,就选择了沉默。她也感觉到了迟昭尔最近对张哲的敌意特别大。难道是因为她和张哲太亲近吗? 方程看着眼前的卷子,陷入了沉思。张哲对她就像哥哥照顾妹妹,除了暑假会有些题型上的联系,再无其他联系,只有安全又合理的社交距离。她不明白迟昭尔在在意什么。 “真的不能改时间吗?”迟昭尔还是有点不死心,闷闷地说。 “提前约好的,他就年三十回来,初五又走了。” 迟昭尔眼见改期无望,只好认命了。 … 到了三十这一天的傍晚,方程整理了一下要问张哲的习题,和方书杰、杨然说了下晚上的安排就出门赴约了。 方程刚到约定的地方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张哲。 和印象中的他大差不差,硬要说变化,可能就是黑框眼镜变成了金丝眼镜,衬得人更儒雅了。 “来了?准备请我吃什么,方学妹。”张哲从口袋拿出了颗糖递给方程。 “你定。”她说。 或许是因为时间不巧,很多店面在三十晚上都闭店了。最后逛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店铺,眼看都快七点了,只能运用万能公式——遇事不决麦当劳。 就餐期间,张哲和她聊了很多他做交换生的趣事和京北大学热门文科院系的要求。方程默默地听着,遇到有兴趣话题又会应和两声。 另一边在家里的迟昭尔心不在焉的和迟皓、苏眠看春晚,脑子里全是方程和张哲有说有笑的模样,越想越烦。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迟皓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指到10了。“出门透气。”话音刚落,迟昭尔就关上了门。 出门透气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在方程家楼下看看她房间的灯是不是亮的。以他对方程的熟悉,这种时候她肯定在房间做题。 一层两层…二十五层,暗的。 “都几点了还不回来。”迟昭尔颓败地叹了口气,最后决定按照方程说的,去商场前必经的便利店等她。碰个运气吧。 … “到底在做什么?”迟昭尔看着手机时间已经是23点了,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可是他还是没看到方程的身影。 他们是在看电影吗?张哲在和她表白吗?两个人在互诉衷肠吗?方程不会不回来了吧…? 更烦了。 手中温热的咖啡也抵消不掉冬夜冷风的无力。 他开始思考,以及纠结那么久的第一再表白会不会太迟了?方程会不会开始倾心张哲了?那他怎么办呢? 安泽的话,从脑海里闪过——“那就去缠着她,追人的时候就别考虑面子了。实在不行就强吻她。” 所以,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方程。 告白(吻) 人一旦把精力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很快。 在别人眼里方程和张哲两个就像是个异类,大年三十不在家里过年,在外面学习,不可思议。等张哲把这段时间攒的习题讲解完,已经是11点多了。 出了店门,方程谢绝了张哲送她的好意,并早已备好的红包递给了张哲,里面包得是她这一年欠的人情。“新年快乐,张哥。” “路上小心。”张哲笑了一下,然后也拿出个红包,“礼尚往来。” 方程和张哲告了别,踩着路灯的影子,慢而缓地走着。 独处是总是容易乱想,比如,她现在就想到了迟昭尔。有他在,这条路上永远不会同现在一般太安静。 或许是神明看到了她的心声。 她竟然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了迟昭尔。 方程愣了愣,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声:“迟昭尔?” 听到方程的声音,迟昭尔抬起头,一脸沉闷。 “嗯。” 他将手中冷却的咖啡杯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向她走了过来。看着方程脖子空荡荡的样子,又怕她冷,他解下了自己的围巾替她系上。 “刚好出来买咖啡。”少年傲气,不愿意说出担心她被张哲拐跑的真实想法。 方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下,把头埋在围巾里,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寂静的小道上只剩他们,路程也因为沉闷感变得很漫长。方程看着他在昏暗路灯下显得有些萧瑟的背影,鼻尖是他围巾上散发的气息。 她攥了攥围巾,想起张哲傍晚递给她的那颗糖,“要不要吃糖?” 被询问的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摊开手掌,熟悉的动作又一次出现。 只是当他看到包装纸上的“京北”二字,脸色愈发阴沉。 周遭的空气大约停滞了十秒,相顾无言,少年赌气回了句:“不吃。”,又继续朝家的方向走。 方程想到自己主动说话他还这个态度,也来了脾气,“随你。” 走在前面的迟昭尔听到撕糖袋的声音又再次停下了脚步,“这么好吃吗?” “好吃。” 方程没注意此刻的迟昭尔已经停下了步伐,而她还在自顾自地低头走,结果就撞上了他的背——好痛。 迟昭尔听着她的回答,越想越生气,一瞬间,酸意、不甘心、妒忌从四面八方蔓延至全身。 少年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庄严又慎重的决定,等他睁开眼的时候,脸上又被笑意遮盖,仿佛刚刚的酸涩感从未存在。 “我也试试。” 是决定。 “没了。” 方程正欲绕道走,这时候迟昭尔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拽到了怀里。 脑子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他发丝上清爽的薄荷味和唇齿间咖啡的苦涩味全部闯进了方程的感官。 他在方程发蒙的情况下,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灵巧地溜进她的口腔,将那颗碍眼的糖扫进自己的嘴里后,又不急不慢地舔舐着她的唇,一下两下…好似品尝着人间至味。 他缓缓起身,几条银丝在空气中若即若离。少年把糖随意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得到了一个结果:“一般,你更甜。”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和沙哑,因为接吻而情动的眼眸此刻开始释放着无限欢喜。 “以后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不要吃别的男生的东西,特别是张哲。”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揉了揉她的头顶,果然和梦里的她一样,是桃子味。 方程被接吻带来的刺激所牵制,一步步陷入进他编织的情网。 解不清的数学题,冬夜的寂静街道,耳畔吹过的风,口中略微发涩的味道还有少年灼灼的视线。 一切都诡异的合理。 她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有些呆萌地望着他,最后竟然只糯糯地回了句:“好。” 眼前的方程乖巧的似一只小猫,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屡败屡战的将军突然打了一场漂亮战役,是少年的征服感。 他又想吻她了。 行动远比脑子快,迟昭尔再度俯身,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亲吻,而是发自内心的虔诚和对喜欢的探究。 他勾起她的舌,凭着身体本能的认知,一边探寻着她的芬芳一边又搅扰着她的口腔,想把她的味道全部吞蚀,津液一次又一次地在彼此的口腔中交换,而她也被他温柔地环抱住。 迟昭尔低着头,一脸愉悦地搭在她脑袋上,冬夜的寒意也因为他温度就此消退。 “方宝宝,我可能没有张哲那么优秀,也没有很好的性格。但是,我会改,改到你喜欢的那个样子。我曾想考第一再和你表白,但是我觉得安泽说得对。” 方程正想回他这和张哲什么关系的时候,而零点的烟花恰巧在这时开始绽放。 五颜六色的烟火流转在少年的身上,风轻轻扬起他的发梢,像蓄谋已久的计划,他扬起了一抹笑容,温柔似水,万千缱绻。 而他那双坚定又认真的杏眼里倒映着心仪已久的小青梅。少年眼里是他的烁烁星河,而此刻的他,亦是,明亮而耀眼。 那一晚,回荡的不只是烟花盛放的声音,还有少年意气风发的郑重, “方程,试着喜欢我吧。” —— 作者: 剧情章的吻结束了 ∠( ? 」∠)_ 非非非非常感谢 愿意陪小狗和宝宝走到这里的小可爱们 晚点还有一章 就开始发车啦 硬币 迟昭尔的告白计划被张哲的突袭而提上了日程,他却因此而庆幸,至少,赶在了方程还没被张哲抢走前,自己先打了直球,迈出了这一步。 当话被挑明,暧昧就像香槟里的气泡,气氛变得特别微妙。 迟昭尔温柔地牵着方程的手将她送到电梯口。 等她进电梯前,看着她的半张脸埋进他的围巾里的样子实在可爱,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说, “新年快乐,等你回来。” 方程看着他含笑的脸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若有所思。 这一路上,方程都在审视自己和迟昭尔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她都处在一个被动状态,接受着迟昭尔的倾注。而他的一切也慢慢渗透在她的生活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她。 自我介绍变成了告白话语,方程发现迟昭尔一直都是持着积极且认真的态度,一步一步带着分寸感向她靠近。她开始渐渐习惯那个放学在校门口的身影,会担心那个经常做些蠢事的少年,会为他的一言一行而影响情绪。他好像已经成为了自己日常的一部分。 趁着,还有试错的机会。 那就,试试吗? … 初一下午方程就和父母回老家了,迟昭尔只能在福城乖巧等她回来。 遇到一些好玩的事情也会分享给方程,只是——“怎么都没回复啊。”迟昭尔真的很想给微信增加一个已读的功能,虽然方程都不回复,但是,他还是要发,万一她只是没看到呢。 于是小迟同学从初一硬生生地发他认为好笑的段子发到了初五。 初五这天,当然是要迎财神啦。 等方程下午打开手机,迟昭尔的消息永远在第一位。他最近老是发一些并不好笑的段子,让她都不知道要回什么。不知道这次又给她发什么段子了。 这次,不是段子而是转账5199元。下面还紧跟了一条1元转账。小白框里是“初五迎财神,我是财神小迟。” “傻子。”方程这次很给面子地收下了那个一块钱。 等她刚转给他1块钱的时候,支付宝又到账了5199元,还是那个给她红色感叹的账户。 屏幕那端的迟昭尔看到方程回赠的一块钱,笑得确实像个傻子。 初一那天,他只说了一句新年快乐,什么也没准备,去年好歹还发了个2040元。今年只有初五发红包比较合适了。发什么数字的时候,他也考虑了很久。6666、8888太俗,2041太没新意。想起了那天看到的段子,那么5200呢? 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给方程发5200,思来想去,最终只敢发5199,差得这1块,是想要跟她在1块。随后又补发了一块钱,这样相加就是5200了。 他本来都觉得方程这次也不会收钱,结果微信提示让他兴奋地直接原地打转。 方程接受后的回发是不是代表了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也愿意向他走一步?迟昭尔越想越激动,支付宝火速转给方程5199元。 怎么只能接受一块呢?请,接受他的全部。 … 单相思的日子,永远是度日如年。迟昭尔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方程盼回家了。趁着初八方书杰和杨然上班,他决定鼓起勇气跑到方程家。 “叮咚。”门铃响起。 方程停下笔,来到门口看了一下猫眼,原来是傻子上门了。 “有事吗?今天作业都没带呐。”方程看着两手空空的迟昭尔,一阵调侃。 迟昭尔脑子有点短路,见到方程,准备许久的话术也全部忘了,现在脑子比纸还白。 方程见他没说话,门外的风吹的她有些冷,“先进来吧。”正欲转身的时候,迟昭尔握住了她的手腕。 “方宝宝,可以…可以试着喜欢吗。” 少年的声音听得出来在很努力地抑制颤抖。 当喜欢这个气泡再一次被戳破,方程不知道如何回复。 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下回分解,各类小说里的未完待续,数学题目中的真假命题,固定句式里的and so on。 回复就像薛定谔的命题,她选择缄默不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迟昭尔能感知到身边的温度慢慢冷却,自己的期待即将化成泡沫。要失败了吧,南墙撞上了,有点痛,只是有点痛。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坠入万米高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无声的拒绝。 他慢慢地放下方程的手腕,头也随着沉重的失望垂了下去,眼睛好像进了沙子,有些痒意。 “我知道了。” 方程看着迟昭尔失落的样子,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蓝眼泪的碎钻,是山地车后的晚霞,是金灿灿的奖牌,是烟花下的亲吻…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未知和奇妙。 是命运吗?心底的另个声音又在说,“那有这么多的命运。” 试试吧。 这一刻她的眼眸澄明得如山间的清泉,正如他放下时的速度拉起他,将一枚硬币轻轻地放在他的手里。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顺着耳畔的风溜进他的心里, “初五那天你没有收,今天,收吗?” 流落街头的小狗终于等到了主人的怀抱。 迟昭尔慢慢地抬起头,少年的眼中泛着湿润的光泽,黯淡的瞳孔被手心里带着暖意的硬币布上了点点星光。 方程抬手擦了擦他的眼晴,“真是傻子。” 迟昭尔握紧手中的硬币,敞开双臂,这是一个要把她揉进身体的拥抱,生怕她会反悔。 “要的。傻子要的。” 他等这个答案,等了太久,从十五岁的那天,就开始等了。 一切都有迹可循。 光亮 少年人对待喜欢的人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亲不够的欲望。自从在一起后,迟昭尔没事就喜欢亲吻和拥抱方程。 和古早的校园女主一样,方程也跟他约法三章: 第一,在一起的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仅限好朋友。 第二,大人在家时,不可以做出亲密举动。 第三,他们在学校时,不可以做出亲密举动。 迟昭尔没带犹豫就答应了,对他而言,只要能和方程在一起,约法十章他都愿意。 “方宝宝,你看我都答应了,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个要求?” “嗯?” “给我的朋友圈点个赞。两个就好。”迟昭尔歪着头,杏眼亮澄澄。 方程突然发现迟昭尔越来越狗化,明明是个人,怎么在他身上老是闻到狗的气息。恋爱果然是改变不了这个人的傻气。 方程依着他的意,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朋友圈,干净到只有两条。 一条是2024年2.14日,他戴着她送的手链的半身耍帅自拍。什么时候发的?她怎么没注意过。 还有一条是2025年2.2日,是一枚一元银币和他画的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抱着它,似猫非狗。这条有配文,简单的一个字——“一。”只有她知道,这一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方程点赞了朋友圈+2。” … 开学的第一周就是情人节,2月14日也是迟昭尔的生日。 迟昭尔本来打算这周末开个别墅party,邀请兄弟伙。由于时间有些赶,想预定的别墅也因为情人节被预定了,最后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按照原定计划,生日的这周末,他还是按照老样子和方程一家过。 方程一过来,迟昭尔就借着有题目要问的理由,把她拉到书房亲亲抱抱。 “方宝宝我的礼物呢?”迟昭尔温柔地含着她的下唇问道。 “脸凑过来下。”迟昭尔听到后,带着兴奋将脸凑了过去。没有意料中的亲吻,脸猝不及防被轻拍了一下。 “没什么好给的,给你个大嘴巴子。” 当然,迟昭尔也不是吃素的,在她唇舌上快速走了一遭后,一脸戏谑地说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在双方的父母眼里,两个小孩的关系从原来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的相敬如宾,果然孩子都会长大,知道了退让,都愿意坐在一起了。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就像饭桌下的他偷偷地握住了她的手,无人知晓。 “祝昭尔生日快乐~”四个大人们异口同声地说着。六个人碰杯后,就进入到了一年一度许愿环节。 当房间变暗,蜡烛微弱的光点燃了整个客厅。 大人们今年竟然会唱新的祝福歌,“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只是他们跑调的是在厉害,迟昭尔把自己遇到过的最痛苦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眉毛止不住的抽搐。 他故意环视了一圈,从迟皓到杨然,最后看向了自己满心满眼的女孩。 她还是如去年那般温柔地注视他,这次,他的喜欢在她眼里得到了回应。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眼前的方程也不是彼时的方程了,现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宝宝。 我的,宝宝。 他闭上了眼睛,关于今年的愿望他早就想好了。 “未来一切,都有方程。” … “孩子们,去扔一下垃圾。”又是熟悉的配方。 本来就两袋垃圾,迟昭尔硬说自己提不动,以至于方程也得被迫加入扔垃圾的队伍。方程虽然有点无奈,最后还是陪着他下楼了。 门一关上,迟昭尔就将她手中的垃圾袋接了过去,语气中略带得意,“带你去个地方。” 方程以为迟昭尔要带她出去,结果扔完垃圾,他带她去洗手池洗了个手,然后牵着她的手原路返回他家,只是这次楼层不是27层,而是35层——天台。 他说,我们去看星星。 方程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真好,真不错。今晚的夜空很配合,没有星星就算了,竟然连月亮都被压到云层后面,若隐若现。 “大冬天的,带我来天台吹冷风吗?”方程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这…嗯…我…”迟昭尔看着不作美的天公,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是有个退路。 方程就看着迟昭尔突然傻笑,接着他将手伸进了口袋后拿出了一盒仙女棒,自豪地笑道:“嘿嘿,你看!” “嗯?什么时候拿的。” “扔垃圾前顺手拿的,顺便偷了迟哥的打火机。”迟昭尔拿出一根仙女棒,打火机按下去的瞬间,只听“唰”的一生,金灿灿的火花将漆黑的四周染上了光亮。 要吗(微h) 烟花燃放的声音像是这场夜幕的奏章,跃动的花火就是翩翩起舞的舞者。 “诺,你的星星。”迟昭尔将仙女棒递给方程。方程接过仙女棒,静静地看着它从盛开到凋零,到最后只剩几缕轻烟。烟花的生命绚烂又短暂,但是绽放留下的记忆,永远是那般美好。 “好解压。” “嗯?!方宝宝,你的浪漫细胞呢?”迟昭尔听到方程的回答,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没有。再给我一根吧。” 看着方程伸过来的手,迟昭尔又递了一根过去。方程还是重复着上一轮的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火光照映在方程的脸上,耀眼又温暖。 “方宝宝。”是迟昭尔在叫她,方程说着声音看过去。闪光灯亮起,似乎他在拍她。 “拍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方程依了过去,只见照片中的自己微微笑着,眼神呆呆的,略带傻气,“你的傻气也传染给我了。” “哪里,多可爱。我很喜欢。”说完迟昭尔就把手机壁纸换成了这张照片。 “我在给你拍一张拿烟火的手部图吧。” 方程有些奇怪,还是配合迟昭尔拍了一张手部照片。到了很久以后,方程才注意到,迟昭尔的朋友圈背景是这次放烟花的照片。 “最后一根啦,方宝宝同学许个愿望吧。我是寿星今天许过了,还差你了。”迟昭尔将最后一根仙女棒和打火机交给方程。 方程对于仪式感没有迟昭尔那么重,她点燃了最后一根仙女棒,闭上了眼睛,和迟昭尔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放映,直到烟花散尽她都没有许任何愿望。 毕竟,现下的她正如在庙宇里求签一般,一切都是幸福的。 方程的一举一动都牵制着迟昭尔的目光,那双如水的眼眸此刻正微微轻阂,诱人的红唇被火光染上了明亮的光。 她在许什么愿望呢?她的愿望里会有他吗? 祷告的少女永远虔诚而圣洁,他就是七宗罪里的色欲,只想拉着她沉入欲望的泥潭。 睁开眼的瞬间,迟昭尔就贴了过来,气息温柔且缠绵。以前是开屏花孔雀,现在是开屏啄木鸟。 少年的气息永远是热烈而冲动,一下又一下,不知进退,深深搅扰。 唇舌从一开始的轻吮变为霸道的勾缠,他的舌尖挑起,缠着她的呼吸,吮着口腔里的津甜,彻底掠夺她的气息。 方程永远招架不住迟昭尔的亲吻,每次吻到后面都是又猛又急的。现在的她只能喘不过气,攀着他的脖颈借力站着。 “唔…慢点…”这句话如同邀约的前奏,迟昭尔的手探进了她的裙摆,沿着光滑的腰来回抚摸,似绸布的手感惹得他更想破坏。 痒,好痒。一片空白,腰间上的抚弄,让方程塌了腰。 “等…等下…这是天台…”方程抵着他糯糯地说着,暧昧的银丝牵着两人的唇。 “进来前我锁门了。”迟昭尔轻轻地舔去那抹银丝,低头吻住她的脖颈。 此刻的他,语气慵懒又黏糊,“宝宝,可以吗。” 她当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单单看着他,她竟然说不出一个拒绝。少年的眼眸染上情欲变得更为深邃,可以吗?这个答案不重要了。 “妲己。”她说。 “求求纣王宠幸奴家吧。”他回。 理智的弦还是被他的眼神挑断了。 好。 方程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这么一下,迟昭尔深夜的梦不再是虚幻的。 得到允许的迟昭尔从眉至眼,吮舔着方程的脖颈、锁骨,一下又一下湿吻,留下自己的印记,宣示主权。 他的手顺势而上,停在了少女娇嫩的胸部。虽然他很想埋头进去,由于连衣裙的妨碍,让他只好用手挑逗了。他不紧不慢地揉搓着她的胸,食指和中指夹着乳蕊,轻捻慢揉,惹得方程一阵瑟缩。 “不许躲,宝宝。” 话音刚落,迟昭尔又挠了一下方程的腰,逼着方程贴近他。修长的手在少女的浑圆前挤压着,又在红蕊前打圈。 显然只靠胸部的抚摸是没办法泄欲的,迟昭尔又游移至了方程的下半身。还没等方程开口拒绝,他就先吞下了她的声音。 他半褪她的底裤,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隔着一层布料,贴着她的幽谷,上下摩挲。沿着那条细缝,从上至下扫动着,指尖在她的小肉核处使坏地按压和蹂躏,手上的滑腻也随之增多。 “宝宝,兴奋了呢。留了好多水。”迟昭尔低头在她的颈边闷声发笑,他的声音又开始变得低沉喑哑, “想要我吗?” 契合(微h) 方程无力招架,内心只有一片茫然的悸动,双手绵绵地捏着他的嘴,略微凶狠地说:“不许说这些话。” 在迟昭尔的眼里,现在的方程就像一只生气的小奶猫,可爱远比她的怒意大太多了,挠得迟昭尔心里直痒痒。 “好,不说。那我要你,宝宝。” 迟昭尔牵着方程来到一处比较光滑的上面处,方程刚站稳,他火热的身躯就贴了过来。 他爱怜地舔吮着她的耳朵,又重新将手伸入她的底裤中,最终决定将她的内裤褪至到小腿处。 这个地方,在梦里,他来过。 少女的私处是没有被开发过山谷,而他就是这趟旅程的冒险者。他诱哄着她,一切防备随着私处的遮蔽物的消失而被卸下。 一阵凉意顺着下身传入方程的四肢,她的明眸半阂,红唇微启,他的少女终于陪他情动了。 迟昭尔浅吻着她的唇角,含含糊糊地说着:“手脏,我不进去。”方程睨了一眼他,在迟昭尔的眼里这是发出邀请的媚眼。 接收到方程发出的信号,迟昭尔没带犹豫的就解下了裤带,火热的欲望紧贴着柔软湿润的腿心,为她驱散冬日的寒意。 红裙散落,将他们的身体完美的隐藏好,融入夜色中,而这场羞人的情事只有他们知道。 迟昭尔感受到方程的身体有些僵硬,略微惊慌。他舔吻住她的锁骨,柔声说:“别怕,不会在这里。”方程感觉自己似乎被迟昭尔看透了,因为羞涩,身体也有些放软。 未经打磨过的身体,竟是如此契合。 湿润的贝肉亲吻着滚烫的炙热,圆硕轻刺着两片肉瓣,从前至后,不紧不慢,肉刃也随着动作被体液完完整整的浇湿了,淫靡、绯色。 酥痒之意从体内腾空升起,方程轻咬着下唇,身体越发柔软,和手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迟昭尔现在就像是冬日的火炉,好热,好烫。 迟昭尔看到方程因为情欲泛红的脸颊,心下一紧,方程感受到柱身在腿心处的跳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宝宝,加紧我。”少年的声音像是诱人的蛊,指引着她。方程听话的并拢腿心,他的性器抵着她的细缝开始来回抽动。龟头扫过花缝中的花珠时,让她止不住喘息。这种奇妙的感觉,都是他带给她的。 迟昭尔似乎感觉到不够贴合,他的手又来至她的嫩臀处,手掌贴着她的臀部,往前轻压,将她的幽谷更好地向他的火热献媚。 肉刃摩擦着大腿内侧的柔软,安静的夜里只剩肉体摩擦后奏起的潺潺水声。迟昭尔很喜欢这种肉体相交的感觉,是用手摩擦带不了的愉悦。 他在她的花谷内抽送着,而她只能无力地环抱着少年虽细且实的腰,“慢…慢点。”腾空的愉悦感又来了,汁液也为此泛滥。 方程的娇喘无疑是一种撩人的诱惑,迟昭尔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身体的律动也随之加快。每当与贝肉交错的时候,湿润的穴口都忘情地祈求他的怜爱。 不够,还不够,永远不够。 他将头埋进方程的脖颈里,微躬着身躯,抽送的力度比之前更重,腿心白皙的嫩肉也因为他的抽插变得更红。 直到一个剑走偏峰,迟昭尔一不小心离他将前端微微陷入她的花口,湿润的花心包裹着他的龟头。“呀…”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轻吟,随后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僵住。方程因为害怕被进入而不敢动,迟昭尔因为理智而不敢动。 “别…”方程的声音永远是黏糯的,箭在弦上,他也不敢发。他深吸了一口气,凭着仅存的理智将肉棒拔出,温暖的小穴固然美好,但是宝宝的反应才是他最应该遵从的。 “好。听宝宝的。” 话音一落,迟昭尔深吻住了方程的唇,近乎疯狂地开始新一轮的抽插,爱液随他的坚挺勾勒出羞人的银丝。 方程只感觉自己腿心处的皮几乎快被迟昭尔擦破,而身体只剩无尽的燥热和舒爽。 逸出的呻吟因为欢愉而更加破碎,眼眸氲着丝丝水汽,熟悉的快感席卷她。方程扭动的身子,略微迎合着他。滑腻的汁液从花心内流出,越来越多,黏腻又醉人。 直到迟昭尔的欲望擦过花核处的那一下,从腹部涌入的酥麻之感将她蚕食干净,而她的欲望也随之倾覆而出。 迟昭尔感受到娇躯的颤抖,抚着她的腰窝,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抽出,再刺入,随着最后一次的抽撤,他火速掉转了一下方向,将灼液溢了出来。 信封 欲望发泄完地迟昭尔就像一只晒太阳翻着肚皮的懒散小狗,窝在方程的肩膀,不愿意动。 方程推了推迟昭尔,“该回家了,太久了。” “嗯。”回应她的是迟昭尔黏腻的鼻音。 “谢谢宝宝,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他不舍地从她身上起来,替她整理好了衣裙。 现在的方程就像黑夜里偏偏盛开的红玫瑰,鲜红动人。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 等迟昭尔善后完,他牵着她的手走下了天台,正当他关门的时候,方程发现,这个门是从外锁的! 也就是说,刚刚随时都有可能有人上来。方程神色复杂地看了迟昭尔一眼。 迟昭尔感受了不善的目光,转头一看,自己宝宝的目光就像要把他抽筋剥皮一样恐怖,最后也只能尴尬的辩解道:“嘿嘿,记错了。” 刚尝到甜头的迟昭尔懵了,因为从这天起,方程就不让他在靠近一点了。 … 刚出厕所出来的迟昭尔就被安泽和张航一围堵。 “怎么?搞校园霸凌是吧?”双手抱臂,倪着眼看着面前勾肩搭背的笨蛋兄弟。 “少装蒜,麻溜点,你小子最近不对劲。”安泽首当其冲,勾住了迟昭尔的脖子,微微使劲,将他往下压了一截,“叫你打球也不来,每天跑的比兔子还快。” “寒假叫你打游戏,到现在都没声。找你要作业也不回,忙着谈恋爱啊?”张航一在一旁数落他的罪行。 “怎么?有意见。” 听到迟昭尔回答的两个人,视线交汇,瞳孔地震,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方程吧? 迟昭尔趁着这两个人愣神的过程中,拧了一下安泽的腰。在安泽因痛楚泄力的时候,火速溜了出来,边跑边笑着说,“下周来聚会你们就知道了。” “迟昭尔!你别跑!快说!” “你们跑慢点啊,等我啊!” 走廊里回荡着是少年们爽朗的笑声。 晚上放学,迟昭尔在公车上偷偷地勾着她的尾指,摇晃着, “方宝宝,这周六来吧来吧。” “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安泽你知道,张航一高一同学,我也叫了陆媛。” “可是…” “没有可是,等你。”迟昭尔不给方程拒绝的机会,就替她答应了。好不容易预定上了别墅趴,女朋友不来还有什么意思。 一到周六,迟昭尔一大早就催促着方程来家里帮他个忙,具体是什么他也不说。 方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于是她刚刚把食指按上密码锁,门就被拉开了,迎接她的是带着牙膏上薄荷味的吻。 三月份的天,冬末初春,还是泛着凉意。今天的方程穿的很可爱,白色的牛角扣外套下是粉色的毛衣和白裙。他突然发现杨阿姨的品味是真的很好,方程永远像个小公主一样惹他喜欢。 “你爸妈呢?” “他们今天有事出去了。” “要我帮什么忙?” “去我房间的抽屉帮我拿你送我的手链,我去厕所弄一下头发。”迟昭尔拱了拱方程的鼻尖,接过她的包,拉着她就进屋了。 “啵”迟昭尔在她脸上用力地嘬了一口,将她的包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就去了厕所。 “你上辈子真不是啄木鸟吗?”方程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方宝宝真棒,这都猜到了。我这辈子也是,喜欢你这个木头。”迟昭尔的声音从厕所传来。 方程叹了口气,比起不要脸,他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了。与其和他扯皮,不如去找他说的手链实在。 这个抽屉没有,这个也没有,倒数二个…方程拉开一看,有了。有是有了,不是首饰盒,是一个粉色信封。 方程皱眉拿起了一个信封,只见上面写着——迟昭尔收。背后的胶水也没被人撕开,看来迟昭尔也没看过。 是钟情吧,她的那份信。原来迟昭尔一直没开。 方程正准备放进抽屉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迟昭尔的声音:“方宝宝没找到吗?” 迟昭尔一进门就看到方程手中拿着一封粉色信件,内心警铃大作。他快步走到了方程身边,想把信件抢过来,语气略微急促,“方宝宝,给我。” 方程注意到了迟昭尔的动作,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故意将信封举了起来,左右摇晃,“不给。” 他夺,她躲。 为了夺取信件,两个人的动作变得更加暧昧旖旎。迟昭尔几乎整个人压在了方程身上,而方程的背靠着桌子微微往后仰。 迟昭尔是第一个人反应过来的人,这时候他脑子里已经不在意如何夺取信件了,只剩下充满欲望的心思。 “唔…”方程的手,还在空中举着,嘴巴却被迟昭尔给占领了。 他的吻很慢也不急,带着十足耐心去挑逗她,炙热的唇舌交缠着,引诱她沦陷。 方程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和迟昭尔吻着吻着,就被他举起来放在桌上了,手里的信封也被他顺势拿走放到一边了。 他的声音带着动情的味道,在她唇上辗转着说, “拿到了。” 解禁(微h) 她永远招架不住他的吻,或是温柔缠绵,或是来势汹汹。和他接吻,是锻炼肺活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难受,迟昭尔才放过了她。 方程微微地喘着,此刻,她坐在桌子上,而迟昭尔向前撑在桌边,将她围住。 他抬头,她低头。 “可以解禁了吗,宝宝。” 阳光将他的瞳孔染成了琥珀色,方程望着那双杏眼,又色又欲。无疑,迟昭尔是好看的,凭着外貌就拉着方程坠入了欲望中。 他又在犯规,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呢? “不…”方程的可以还没说出来,就被迟昭尔给吞了下去,换来的是他口中缱绻的“可以。” 迟昭尔将她的外套脱掉,房间里的暖气不会让她着凉。他将她的毛衣往上卷,当胸部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没有凉意,只有热气。特别是当迟昭尔含住她的胸时,口腔里的温热通过皮肤传到了她的感官。 不论方程拒绝与否,他都要一亲芳泽, “遇君时,采撷。” “哪有这么用古诗的?” 房间很静,静到只剩少年的舔舐声,敏感的乳尖因为他的揉搓而变挺立。莫名的痒意刺激着她,她微微拱起身子,换来的却是迟昭尔的轻拍。“乖,别动。” 心跳更快了,方程被他的味道包裹着。一呼一吸,全是他。腿心被他的性器顶着,有点铬。她有些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换来的是迟昭尔更色欲的喘息。 迟昭尔的右手很快就游移至她的裙边,“宝宝,我要进去。”他说。 迟昭尔的手在她的私处上拨动,时而轻,时而缓,有时又揉捏着、按压着小肉核,引发她的阵阵颤栗。她有点害怕前方看不清的欲望而颤抖着,蜜穴也慢慢分泌出粘稠的爱液。 “宝宝好湿。”迟昭尔低声一笑,亮澄澄的眼睛,像小狗一样盯着她。方程脸皮薄,面上一热,捂住了他的嘴。迟昭尔看到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他舔了舔她的手心,右手向那处温泉进军。 他在细缝中来回刮擦,一下,又一下。食指感受到穴肉在期待着他的到来,涌出更多的水液。 迟昭尔没有给方程任何的准备,直接将手指进入了一半,浅浅地抽撤着。 “哎呀…”方程发出了一声嘤咛,对突如其来的入侵感到了不安,扭动着,想把它排出来。 迟昭尔肯定不允许她退缩,反而更加霸道地固定住了她的腰,食指还在穴里搅动,随后又一点点地抽出、刺入。 就在这左右摇摆之下,方程感受到了异样的舒爽感,甚至还想要的很多,她破碎地哼着。 “舒服吗宝宝?” 迟昭尔感受到手上的滑腻越来越多,水流声也越来越明显,他明白,她要到了。 “迟…昭尔…”她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感受他带给她的情动。 “我在。” 迟昭尔加快了手部的动作,越来越快。修长的手指不断在水嫩的花径中灵活地逗弄着,方程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眼泪被情欲硬生生地逼了出来,声音又绵又软。 最终,她嘤咛着、喘息着,被迟昭尔抛上了云端,筋疲力尽。 … 迟昭尔爱怜地看着他的宝宝,高潮后的方程虚脱地靠着窗,暖阳洒在她身上,原本白皙的皮肤透出高潮的粉樱色,又纯又欲,他只感觉硬的发疼。 “宝宝,帮我。”他垂着眼看着她,杏眼里布满了情欲,微微地喘,声音低哑着,拉长的尾音,在蛊惑她。 “怎…怎么帮?”声音无力,刚刚高潮过的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欲望退了点,羞耻感又跑了出来。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心跳很快。 像是得到了她的首肯,方程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黑夜遮住了欲望的颜色,现下的她,清楚地看着他的炙热。 这题,超纲了。 “我教你。”迟昭尔舔了舔她泛红的耳廓,“把手给我。”他说,她学。 好学生永远只需要一个点拨。 迟昭尔握住她的右手,将自己的肉棒放到她的手心,“抚摸它。” 手心里的肉棒,很烫,很硬,很大,龟头上还有几丝若隐若现的银丝。 像是感受到她的到来,圆润的龟头和柱身在她手中又变大几分,听话如她,她轻轻地抚摸着,一上一下,耳边是迟昭尔的喘息声,手里是他的坚挺。 她像个好奇宝宝,又往根部抚摸了一下,囊袋软绵绵的触感和这性器完全不一样。一切都好色情,和她上的生理课有些差距。 “嗯…宝宝,快点。”迟昭尔显然不满足这点温暖,方程的速度对他来说有点慢,她动,他的身体也随着她的节奏缓慢抽送,他的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别…别呀…”方程缩了缩身子,迟昭尔的手又来到她的胸部开始揉捏。方程见状,只能用左手抵着他,生怕又被他弄得变成刚刚模样。 迟昭尔哪里猜不到方程的小心思,顺势用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错。方程的技术太生涩,比起让他舒服,还是以她情动更为优先。 迟昭尔的右手又来到她的小穴处,因为刚刚的高潮,已经变得泥泞。这一次,两根手指很容易地就滑了进去。他只要轻轻抽撤,就能带出情动的银丝。 他的手玩着她的小穴,她的手摸着他的性器。 方程因为迟昭尔的进入,又开始发颤。偏偏迟昭尔还不允许她抵抗,现在就导致,他一搅弄,方程的手就会抖一下。他加快速度,方程这就停了。 迟昭尔感觉到她的速度变慢了,“怎么了宝宝?”他蹭了蹭她的鼻尖,又亲了亲她的唇。 “你…你说呢…”方程的声音越说越小。 “那我来。”话音刚落,迟昭尔就吻上了她。 湿润的舌尖灵活地与她交缠,而他的左手包住她的双手,带着她从前端到根部,以此反复,越来越快。右手也不忘了宠幸方程,近乎疯狂地在穴里抽插着。 方程只能无力地承受着迟昭尔带来的一切,呜咽、哭泣…在明显感觉她已经脱力后,右手也被她的湿滑包裹着,迟昭尔用力抽动了几十下,一阵闷哼,最后在她手中释放出浓稠的欲望。 “宝宝好棒。”他吻着她,低语着。 我的 “为什么怕我看信。” 这是方程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正在拭擦她手心的迟昭尔听到这句话后,动作一顿,迟迟没缓过神。没有预想中的甜蜜嘉奖,面色有些垮。 面对方程的质问,迟昭尔也不敢回避,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是怕你看,是怕你看到它会生气。对不起,之前有个女生找我表白…我觉得她有点像当时的我…” 他注意到方程的挑眉,又赶忙补上, “像对你单相思的我。然后我就收下了这封信,但是我真的、真的从没有打开过并且也明确拒绝了她。之后就是…我把它放到了抽屉就忘了这件事。” 方程算了算时间,发现这信竟然都躺了快半年了,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真是奇妙。 她勉为其难地说了句,“行吧。” 毕竟他至少说了实话。 正欲下桌时,迟昭尔又拦住了她。 “那你夸夸我嘛,小迟师傅的手艺可以吗?”迟昭尔一脸星星眼,等待着方程的夸奖。 方程一想到刚刚的性事,脸上又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怎么回他,最后竟然说了一句,“还行,再接再厉。” 迟昭尔听到再接再厉四个字,尾巴都要摇上天了,激动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那我可以下桌了吗?” “再等一下!”迟昭尔说完就去床头柜那儿拿出了要找的首饰盒,“来,帮我带上。” 手链崭新如初,被阳光折射后闪着点点银光,看得出来主人保养的很好。 她拿起手链放在手心中端详着,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礼物,当时只是觉得适合他,没想到现在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为他戴上。 “迟昭尔。”听到方程的点名,迟昭尔立刻凑了过去问道:“怎么啦?” “好好戴着。”话音一落,方程就拿起迟昭尔的左手,温柔又郑重地替他戴上了这条手链。 她的右手缓缓地握住他的左手,像是进行某种仪式,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尾指,大拇指按向他的大拇指后又缓缓松开。 指尖错落,白皙的手指与他相交,十指紧扣。 “我的。”她说。 迟昭尔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嗯,你的。” … 别墅趴的时间是下午一点,迟昭尔叫了三个之前的哥们和安泽、张航一。女生就是方程、陆媛还有一个哥们的女友。 这是个三层独栋别墅,一楼和二楼集合会客厅、餐厅和娱乐场所为一体,三楼是休息区域配备5间大床套房,天台有烧烤架和秋千。 “叮咚。”门铃声响起,最后一个陆媛终于到场。陆媛第一眼就看到方程,高兴地给了个拥抱,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迟昭尔。 今天的迟昭尔穿的很有意思,浅蓝色棒球服和纯白色卫衣,和方程的颜色反着来。合着情侣装是吧? 和方程进屋后,陆媛就跟在座的人都打了个招呼。她和迟昭尔一样,是个自来熟,而迟昭尔的朋友也都是外向大男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只有方程,是有些社恐,只是微笑着回复着大家的对话。 迟昭尔见人齐了,开始掌控局面,重新介绍这些朋友。有人坐在沙发上,有的人坐在餐桌边,被点名的朋友点头示意。 “这是林城、这是李盛淮和他女朋友刘淼淼、这是钟金仁…” 直到介绍到方程的时候,迟昭尔向她走了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拉起,伴随着方程的惊讶还有少年的洋洋得意,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方程。” “喔呜~”所有人都很给面子发出了惊呼、起哄、揶揄声。陆媛都差点哭了,我的cp是真的。 “迟昭尔,我就知道!” “你小子谈恋爱都不带声音的!” 几个男生起身后对方程笑了笑,开始对迟昭尔上下其手,各种挠痒。 “停停停,我还没说今天的安排,别…别挠了!”迟昭尔被挠得受不了,赶紧转移话题吸引火力。 男生们听见后,决定放他一马。 “下午先自由活动,想打麻将、台球、桌游、街机的自己分配,想休息的可以去三楼,晚上去天台烧烤,然后去KTV房唱歌ok吗?” “可以!”大家异口同声。 “那现在开始咯?有没有要打麻将的,和我一起。1缺3!” “我来麻将,2=2!” “打什么麻将来台球啊!” “…” 在一片讨论声中,别墅趴也就开始了。 以迟昭尔为首的是赌钱麻将队,像海尔兄弟安泽和张航一两人的叫暴力街机队。 剩下的三个女生,陆媛、刘淼淼和方程本来叫做八卦小分队,再听完方程和迟昭尔的恋爱二三事后她们又邀请她去打桌游,方程对于游戏都是一窍不通,如果都是选择浪费时间,她更愿意选择去看教科视频。 面对她们的邀请,方程决定孤军奋战独创我要学习队。 初吻 “你怎么烤的那么难吃啊?” “你的肉还半生不熟,好意思说我啊?” “…” 几个男生吃着烤串互相指责对方烤的难吃,一群人围坐在烧烤桌边,桌面上是他们吃剩的残渣、烤的乱七八糟的各类串、啤酒和饮料。 “好了好了,别吵了,收拾一下去唱歌吧。”陆媛选择做和事佬,打断这场幼稚的争吵。 听完陆媛的话,大家就开始收拾桌面带着余下的食物转场。 一进到KTV,该有的仪式还是不能少。 迟昭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块蛋糕糊住了脸。 “Happy birthday!” “我哈你个头!别跑死狗!” “…他妈的,迟昭尔!你弄到我了!” “…” “又开始了?”三个女生看着这几个男生互抹蛋糕打架的画面,一阵语塞,默契地往角落避了避,生怕自己也跟着遭殃。 等这群幼稚鬼消停了,现在的画面就变成,6个“奶油小生”和3个干净女生。 他们的脸基本都不堪入目,衣服上也或多或少沾了奶油,异常滑稽,其中最惨的还是迟昭尔。 “真他妈无语啊你们几个。” 迟昭尔只能无能的怒吼。莽夫一天五,现在脸和身上都是奶油,头顶插着一根蜡烛,一群傻子为着他唱生日歌。 方程看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果然,物以类聚。 男生从厕所大致清理完出来,发现三个女生还在那边坐着聊天。 “你们怎么不唱啊?”安泽率先发出了提问。 “不是等你们吗?” “那就我不客气了。”张航一先去点歌了,余下的几个人商量决定一会唱累了就去玩骰子喝酒或者饮料,输的人接受——真心话大冒险。 以古惑骰为准,全场9个人从10开始叫,如果叫1的话只需要从9开始。猜错点和乱开的人根据位置决定喝几杯然后接受惩罚,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 陆媛和刘淼淼耐心地和方程介绍玩法,在一整演示后,她带着似懂非懂的脑袋上了战场。 少年少女们又紧张有期待,谁会是第一个输家呢? … 第一局开场,当然是从东道主先开始。迟昭尔就给大家来了个王炸,“九个一!”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隔了三个人的林城指着迟昭尔,语气激动。 “九个一!听见没!”面对迟昭尔地挑衅林城当然选择了开牌。在场很给面子的来了11个1。于是林城就变成了第一个受惩罚的,由于跳开和开了1点,被迫喝了三杯。 林城选择了大冒险,陆媛掏出手机的真心话大冒险的app,一个随机就是亲最近的一个人一分钟。那一天,航子终于记住的初脸就被他夺走了。 随着游戏的深入,笑声、起哄声将热闹拉至最高点,没有人再去唱歌了。 输的人都很惨,不是把自己的秘密都抖出来就是和微信栏第一个人视频并表白。特别是张航一,连输三把。一边被亲,一边还要拔自己三个部位的毛,并和他们自拍发朋友圈。 新的一轮,安泽直接跳开三家,三个女生一起被连锅端。男生们对女生相对友好。陆媛选择的是大冒险,淼淼和方程都是真心话。 问到方程的时候,安泽眼睛一转,“和迟昭尔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2月2日。” “我操,迟昭尔,你那天那个朋友圈是这个意思啊!”安泽拍了一下迟昭尔恍然大悟。 “你那个一块钱旁边的猪是干嘛的?” “那他妈是狗。” “你还挺有情趣啊。”李盛淮的话带着点颜色,被淼淼警告了下。 又过了几轮,大家算了算,就迟昭尔还没输过,于是所有人团结一心一起针对他。 “他妈的还搞抱团是吧?一个个玩不起。”迟昭尔不负众望的输了,追随女朋友的脚步,“真心话。” “几岁没得初吻?”张航一作为这轮的胜者早就把题目想好了。 但是在座的朋友都知道迟昭尔的初恋是方程,一听到这种问题,大家一轮倒彩,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今年啊。 “切!会不会问啊!”安泽气得拍了一下张航一的脑瓜,浪费了一次机会。 “15岁。” 迟昭尔的回答让所有人震惊,也包括方程。 这和方程的预想答案完全不一样,15岁?难道不是16岁的同学聚会?说明他,这个阶段是有女朋友的? “卧槽卧槽卧槽…”现场一片唏嘘,当着现任说出不同的时间,要修罗场了吗。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方程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不露声色。陆媛赶紧出来揭过这章节,“继续下一轮吧。” ——— 6月份二阳了后,就开始发懒了